“你也不必為這舅舅憂心,當年他算計賈家時,可從未顧及你、你母親或弟弟。
在他眼中,王家才是重中之重。”
元春略顯遲疑,她本就聰慧,怎會不明白這一點?
隻是心中始終牽掛著親情,畢竟那是至親的舅舅。
楚稷欣賞元春的地方之一便是這一點,他鐘愛有血有肉、有人情味的人。
他尤其喜愛元春懂得全局觀,明白自己該站的位置以及言行舉止應為何物。
就在元春欲開口之際,晴雯急急忙忙闖入院中。
楚稷正躺著休息,突然有人來報,說有幾位被派出去的皇室宗親回來了,似乎還吃了敗仗。
楚稷立刻起身詢問詳情,晴雯和其他人急忙上前攙扶,但楚稷站得很穩,眾人這才安心。
晴雯抱怨道:“爺又嚇人了!聽說有幾個宗親受傷了,估計已經進宮了。”
楚稷大笑:“快給我更衣,我要去宮裡請安。”
養心殿中,太上皇和雍和帝冷眼看著跪地的宗親們。
宗親們感到恐懼,因為太上皇的手段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這時,外麵傳來求見的聲音。
太上皇示意召見和順親王。
和順親王一瘸一拐地走進來,直接扔掉拐杖跪地。
太上皇和雍和帝緊張起來,因為他是太宗的親兄弟,在大乾盛世時功不可沒。
雍和帝勸道:“叔公快起來。”
和順親王顫抖著說:“大乾百年,既有明君,也有紈絝子弟。”
“老夫萬萬沒想到,區區,竟導致如此大的損失,還連累了皇室威名。”
“若是在往昔,楚氏族人興旺之時,這些廢物即便全被處置,老夫也不會多言。”
“甚至不用太上皇和陛下下令,我便會親自這些敗壞皇室聲譽的孽障!”
“然而今日卻不同,太上皇、陛下,如今楚氏族人數寥寥,宗親僅剩這幾人,實在惹事生非。
懇請太上皇和陛下寬恕!”
宗正早已候在一旁,此時忙跪下叩首道:“懇請太上皇和陛下開恩!”
太上皇與雍和帝相視一笑,心中甚慰。
起初他們以為和順親王前來興師問罪,未料竟是送來台階。
他們深知和順親王對宗親的態度一向強硬,卻不料對方竟直接承認過錯。
這一意外之喜令兩人頗為歡喜。
太上皇緩緩說道:“想必你也知曉他們的過錯,不僅是他們,那些未曾歸來的亦是如此!”
“竟領著差役兵丁,卻被匪徒擊潰,尤其是那幾人的胡亂指揮,險些使縣城淪陷!”
“若不懲處他們,那些枉死的兵丁差役又該如何向朕,向大乾交代?難道大乾皇室儘是這般無能之輩?!”
“莫非應了那句古話,國之將亡必有妖孽?這妖孽還是出自我們皇室?!”
此言一出,本抱希望的皇室宗親幾乎驚恐萬分。
和順親王悲歎道:“太上皇、陛下,他們確有過錯,那些兵丁差役亦是無辜。
人死不可複生,隻需讓他們妥善補償,讓逝者家屬得以生活便是關鍵。”
“家醜不宜外揚,這些人縱有錯,也不該以命償命。
僅需小懲即可對外交代,莫要揭開傷口才是!”
宗正亦附和道:“皆因臣未能嚴加管教,實為臣之罪過!”
雍和帝察覺到太上皇向他遞了個眼色,便假意歎息道:“叔公,宗正,起來吧。
朕明白你們的心意,楚氏一族確實有錯,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
和順親王興奮地說:“該罰,該罰!他們若有錯,自當懲罰,還望陛下顧念宗族情誼。”
雍和帝嘴角微顫,假裝沉思片刻後說道:“朕本打算重用你們,甚至已將皇家銀行的股份分配完畢,隻待你們歸來。
但你們的表現實在令朕失望。”
未等眾人回應,他繼續說道:“不過叔公所言有理,朕仍需顧及宗族。
然而不處罰你們又不行,滿朝官員乃至天下百姓都在注視著。”
“從今日起,皇室宗親各府不再享有朝廷供奉,僅保留爵位俸祿。
所有枉死差役兵丁的賠償,均由你們自行承擔。”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皆震驚不已。
和順親王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想起之前在林府與楚稷的對話。
他心中暗忖:“糟了,這分明是個圈套!”
但他彆無選擇,此時局勢顯然已到關鍵階段。
要麼按朝廷律法及宗人府規定接受懲罰,要麼妥協接受當前條件。
他來不及多想,隻能無奈地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