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稷搖頭道：“船隻不可自行打造，須年底與戴維斯等人交易。
每家都有分工，薛家至少要為大乾采購五艘，其餘才是自家所需。”
寶釵稍怔，隨即明白其中緣由。
大乾急需大量海船，但眼下難以自行建造。
一方麵，工匠大多被調至新冶造局，人手短缺；另一方麵，財力不足，建造成本高昂，更不用提額外開銷。
此外，直接購船既省時又省錢，對朝廷而言是最優解。
如今，確定與皇家銀行合作的十家皇商皆為巨富，且因皇家背景而興盛。
向他們籌措資金毫無壓力。
楚稷此舉也是給予他們為朝廷效力的機會，畢竟秘密購船不僅是義務，更是功績。
寶釵微蹙眉頭低聲問：“若從海商處購船，江南造船廠豈非失去重要地位？您是否會因此喪失權柄？”
楚稷大笑，將她攬入懷中，親昵地吻了她額頭後答道：“那些商人並非善類，他們提供的海船僅能勉強航行，性能並不先進。
造船廠仍需專注於研發新型號。”
此次購船隻需滿足運輸士兵和裝備的基本需求，航行距離也有限，無需頂級船隻，且預計不會長期使用。
目前楚稷與太上皇、雍和帝計劃沿海岸線繞行突襲滿金國都，距離不算遙遠。
然而，時間緊迫，即使戶部撥款，工部出力，也難以及時建造足夠數量的海船。
直接從海外購入無疑是最快捷的方式，且無需動用國庫。
寶釵稍作思考便明白此事關乎重大機密——楚稷提及的內容意味著即將對滿金采取行動。
這般關鍵信息透露給她，令她深感榮幸。
但她並未追問，而是巧妙轉話題。
楚稷笑著摸了摸寶釵的臉頰，說：“這件事不用太過擔心，父皇也是迫於無奈，如今國庫空虛，接下來幾年恐怕連皇家銀行都要借貸了。
不過你放心，有我在，薛家不會有事。”
傍晚時分，楚稷帶著眾女在空地點燃了兩堆篝火，大家圍坐在篝火旁談笑風生。
這一天楚稷忙得腳不沾地，此刻也感到有些腰酸背痛。
儘管身體強壯了不少，但他清楚自己也有極限。
若是再繼續下去，恐怕連皮都要磨破了。
於是他安下心來陪姑娘們聊天，留意每個人的情緒。
他注意到探春今天情緒不太高，便走過去坐在她身旁。
周圍的姑娘們笑著找了個借口離開，探春臉頰微紅，卻沒有逃開。
楚稷溫和地說：“三妹妹，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和我說說吧。”
探春抿了抿嘴唇，輕聲說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想跟稷哥哥道個歉……”
楚稷擺了擺手道：
“我了解你心思周全，也知你內心敏感。
但我們要成為夫妻，隻需信任，無需道歉。”
“這不是你的錯，也不該由你承擔責任。
你也該相信我，這些小事從不影響我。
你隻需在這兒開開心心玩兩天，這才是我想要的！”
探春臉更紅，輕咳一聲道：“我隻是覺得，這事讓稷哥哥失了麵子……”
從小，她便懂尊卑、明取舍、善察言觀色。
人們稱她為敏探春，卻不知這“敏”
字，是多少小心與謹慎換來的？
大戶人家裡沒有笨人，即便非天才，也都見過大風大浪。
她在王夫人麵前有地位，全因她的謹慎。
今夜，眾人都不在意廚娘的事，唯獨探春擔憂楚稷心情不好。
她覺得這件事發生在楚稷的桃山，是對他的不敬。
楚稷笑著道：“看來三妹妹還不夠了解我，或許在清虛觀時你沒好好靜心。”
探春羞得啐了一口，心想當時哪有心思靜下來？
楚稷低聲提議：“一起去走走？”
探春心動，卻搖頭拒絕。
白天還好，如今天已黑，若兩人無所事事，定會被姐妹笑話。
楚稷歎息，心疼地說：“三妹妹想太多，以後彆顧慮這麼多。
想做什麼就做，想說什麼就說。
想得太多會累，我不願看你這般辛苦。”
“我喜歡的是真實的你，是你自然的一麵。
你不用事事周全，那樣我會心疼。
輕鬆些，我們會很幸福的！”
探春更覺羞澀，卻滿心感動。
她輕輕點頭，“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