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彆無選擇,隻能接受陳默的要求。
這是我職業生涯中最重要的一個項目,我不能因為個人情緒而毀掉整個團隊的心血。
接下來的三天,我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幾乎沒有合眼。
我一遍遍地研究遠風集團的資料,研究陳默在各種財經訪談裡說過的話,試圖從那些冰冷的商業術語裡,揣摩出他真正的需求。
他要的是高效、實用。
好,我就給他高效、實用。
我推翻了之前大部分的設計,將那些充滿人文氣息的曲線和空間,全部改成了冷硬的直線和最有效率的功能分區。
整個設計方案,變得像他那個人一樣,冷靜、強大,卻毫無溫度。
周五下午,我拿著修改後的方案,再次走進了遠風集團。
這一次,會議室裡隻有他一個人。
他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夕陽的餘暉勾勒出他沉默的側影。聽到腳步聲,他轉過身。
“方案帶來了?”他問。
“嗯。”我把圖紙和模型放在他麵前。
他沒有立刻看,而是起身,給我倒了一杯水。
“你的胃不好,少喝咖啡。”他把水杯遞給我,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我愣住了,下意識地接過水杯。
他還記得。
他還記得我上高中時,因為總是不吃早飯,落下了胃病的毛病。
這個發現像一根細小的針,紮進了我早已結痂的心臟,泛起一陣密密麻麻的疼。
“陳總怎麼會知道?”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用公式化的語氣問。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眼神閃爍了一下,淡淡地說:“你的資料上寫的。”
我沒有再追問。我知道,這是他拙劣的謊言。我的入職資料,怎麼可能會寫這種東西。
他到底想乾什麼?
一邊用最冷漠的態度和我劃清界限,一邊又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對過去的熟悉。
這種感覺,就像他親手把我推下懸崖,卻又在我即將粉身碎骨時,在我身下鋪了一張網。
我看不懂他。
“看方案吧。”我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坐下來,開始一頁一頁地翻看我的設計圖。
這一次,他看得很仔細,很慢。
良久,他抬起頭,看著我,眼神裡是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這不是你想要的。”他用的是肯定句。
“這是您想要的。”我回答。
他沉默了。
窗外的天色一點點暗下來,辦公室裡沒有開燈,我們兩個人的身影被籠罩在昏暗的光影裡。
“為什麼要回來?”他忽然問,聲音裡帶著一絲疲憊。
我的心猛地一縮。
“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回國?”他盯著我,“你在國外的發展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回上海,進這家事務所?”
我愣住了。他怎麼會知道我在國外待過?
當年,我大學畢業後,渾渾噩噩,不知道未來在哪裡。是我的大學教授,他很欣賞我的才華,推薦我去了法國一家建築學院進修。我在那裡待了五年,直到兩年前才回國。
這些事,我隻告訴過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