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禹碑!
三個字如同太古神雷,炸響在每個人的心神深處。那麵破開汙穢岩壁、顯露真容的巨碑,其材質非金非石,仿佛由凝固的大地精魄與沉澱的時光共同鑄就,古樸蒼涼到了極致。碑體上密密麻麻、龍蛇蜿蜒般的古老文字,每一個筆畫都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厚重與威嚴,僅僅是目光觸及,就讓人靈魂震顫,生出頂禮膜拜的衝動。那剝落一角顯露的“九”“州”二字,筆力萬鈞,如同兩條沉睡萬古後昂首咆哮的神龍,在翻騰的黃河濁浪虛影中熠熠生輝!
轟——!
磅礴浩瀚的帝氣,如同沉寂萬載的火山轟然爆發,又似九天星河垂落人間!這股氣息至剛至正,帶著梳理山河、定鼎乾坤的無上意誌,瞬間充斥了整個巨大溶洞!
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粘稠汙穢的怨氣、河伯魔物散發出的紫黑色邪戾……所有陰邪汙濁的氣息,在這純粹的帝威麵前,如同冰雪遇驕陽,發出“嗤嗤”的哀鳴,肉眼可見地飛速消融、潰散!
“吼——!!!”
首當其衝的,正是魔化河伯噴出的那道混合了汙血、腐毒、怨魂尖嘯的毀滅吐息!這足以融金蝕鐵、汙穢神魂的恐怖邪能洪流,在撞上帝禹碑彌漫開的神聖帝氣的刹那,竟如同沸湯潑雪,最前端的紫黑色能量瘋狂扭曲、掙紮,發出刺耳的尖嘯,然後大片大片地湮滅、淨化!那足以腐蝕空間的邪力,竟連帝氣邊緣都無法真正突破,就被這股源自上古聖王的浩瀚偉力硬生生扼住了喉嚨,勢頭驟減!
“呃啊——!”魔化河伯發出痛苦與極度恐懼的嘶吼。他那覆蓋汙血鱗片的半身劇烈顫抖,鱗片縫隙間嗤嗤冒出被帝氣灼燒的黑煙;而那腐爛的半身更是如同被投入滾油,腐肉加速潰爛,白骨上繚繞的死氣急劇蒸發!源自邪術的瘋狂本能,被這純粹的上位者威壓死死壓製,隻剩下源自靈魂深處的、對絕對天敵的恐懼!那顆暴突的腐爛眼珠死死盯著帝禹碑,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種源自本能的、想要逃離的瘋狂衝動!
帝威之下,邪魔辟易!
“呼……”船頭上,林九淵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頭頂那由桃木手杖顯化、繚繞著萬家炊煙願力的木質煙龍,發出一聲低沉的、仿佛卸下重負般的龍吟。煙龍周身明黃色的願力光芒,在帝禹碑氣息的籠罩下,非但沒有被壓製,反而如同得到了某種滋養和共鳴,光芒變得更加溫潤內斂,流轉的符文也更加清晰靈動。煙龍巨大的龍首微微昂起,龍睛注視著那麵巨碑,竟流露出一種仿佛朝聖般的肅穆與親近感。
“帝禹…定鼎九州,梳理山河…果然是它!”老薩滿激動得聲音發顫,佝僂的身軀挺得筆直,渾濁的老眼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緊緊盯著那麵巨碑,仿佛要將每一個古老的文字都烙印進靈魂深處。他手中的獸骨法杖頂端的五彩寶石,也發出輕微的嗡鳴,與那彌漫的帝氣隱隱呼應。
柳七依舊維持著七根鎖魂金針的幽藍寒芒,臉色蒼白如紙,但水晶鏡片後的目光卻銳利如初,飛快掃過碑麵:“碑文不全!汙血覆蓋,邪氣浸染!這些汙穢如同跗骨之蛆,正在侵蝕碑文蘊含的偉力!真正的力量…尚在沉睡!”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切。作為鬼醫,他對“生機”與“死氣”的感知最為敏銳,那覆蓋碑麵的粘稠汙血和絲絲縷縷纏繞其上的黑氣,如同惡毒的詛咒,正在緩慢而持續地消磨著帝碑的神性。
“青鸞!”陳玄策第一時間掠至被震飛的張青鸞身邊,一把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張青鸞臉色蒼白如紙,嘴角血跡未乾,剛才硬抗魔爪衝擊的內腑震蕩還未平息,但她的目光卻死死釘在帝禹碑上,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著!
嗡——!
她緊握在左手的桃木劍鞘,此刻正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翠綠光芒!這光芒充滿了蓬勃的生命氣息,如同初春破土而出的新芽,堅韌而充滿希望。更令人心驚的是,她體內那縷新生的帝血,在帝禹碑氣息出現的瞬間,就如同沉寂的火山被點燃,轟然沸騰!一股源自血脈深處的、古老而尊貴的悸動,如同洪流般衝刷著她的四肢百骸,讓她幾乎要忍不住對著那麵巨碑頂禮膜拜!她握著劍鞘的手,不受控製地抬起,劍鞘尖端,直直指向帝禹碑的方向!仿佛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召喚,在指引!
“姐姐!你的手…”金靈兒跳到張青鸞肩頭,小爪子焦急地指著她緊握龍君金鱗的右手。隻見那枚溫養著龍君殘魂、光華流轉的暗金色鱗片,此刻也在微微震顫!鱗片中心那條沉睡的微縮金龍虛影,似乎感應到了帝碑的氣息,竟在沉睡中不安地扭動了一下,鱗片上沾染的張青鸞的鮮血,也發出極其微弱的光暈。
“它在呼應…帝碑和龍君…還有姐姐你的血…”金靈兒金色的【猙瞳】瘋狂轉動,試圖解讀這複雜而神秘的聯係。
就在這時,異變再起!
被帝威死死壓製、痛苦不堪的魔化河伯,那顆腐爛眼珠中的恐懼,陡然被一股更加陰森、更加瘋狂的怨毒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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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又是禹!鎮壓我父…如今還要阻我道途?!我不服!九幽之下…尊神助我!”他發出歇斯底裡的咆哮,完好的龍爪猛地插入自己腐爛的半身胸膛!嗤啦!汙血和腐肉飛濺!他竟然生生從自己那散發著濃烈死氣的胸腔裡,掏出了一枚拳頭大小、跳動著紫黑色邪火、表麵布滿扭曲痛苦麵孔的心臟形晶核!那正是他吞噬化龍髓後,邪術反噬形成的半成品邪力核心——偽龍心!
“以我心核…獻祭九幽!引黃泉…蝕帝碑!”
噗嗤!
河伯魔物獰笑著,竟將那枚跳動的紫黑色邪心狠狠捏碎!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比之前純粹邪惡百倍的九幽魔氣,如同打開了地獄之門,猛地從破碎的邪心中爆發出來!這魔氣漆黑粘稠,帶著凍結靈魂的陰寒和無儘的墮落氣息,瞬間化作一道粗大的、連接著下方汙穢血河的漆黑魔柱!魔柱並非衝擊帝碑,而是如同跗骨之蛆,狠狠撞向帝禹碑下方那片被汙血浸透最深的岩基!同時,整個黑龍窟劇烈震動,溶洞深處,仿佛有無數沉眠的怨魂被這極致的邪惡引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集體尖嘯!
“不好!他要引動九幽魔氣汙染地脈根基,從下方腐蝕帝碑!”柳七厲聲喝道,瞬間看穿了河伯的毒計!帝碑偉力浩瀚,正麵硬撼是找死,但若從承載它的地脈根基入手,引九幽汙穢侵蝕,如同蛀空堤壩,後果不堪設想!
嗤嗤嗤——!
那粗大的九幽魔氣柱撞上帝禹碑下方的岩基,頓時發出令人牙酸的腐蝕聲。原本在帝威下開始消融的汙血和黑氣,如同被注入了強心劑,瞬間變得粘稠活躍起來,如同無數黑色的血管,順著碑體上的古老文字縫隙,更加瘋狂地向內侵蝕!碑麵上兩個巨大的“九”“州”古篆,其散發的神光竟也微微一黯!
“阻止他!”林九淵眼中寒光暴漲,頭頂的木質煙龍發出一聲憤怒的龍吟,龐大的龍軀裹挾著磅礴的人間願力,就要俯衝而下,撲向那連接血河的九幽魔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