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破舊的房間裡，四周寂靜得可怕。牆上的報紙已經泛黃，紙張邊角卷曲，仿佛隨時會碎裂。我的目光落在報紙的標題上，那行字刺痛了我的眼睛：“夜班司機林遠車禍身亡，疑為疲勞駕駛。”
我顫抖著手指翻開報紙，照片上的人，正是我自己。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喃喃道，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
我起身，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廢棄的公交車站裡。站台上的長椅早已鏽跡斑斑，玻璃碎了一地，風穿過空蕩蕩的站台，卷起塵土，吹得我臉頰生疼。
我開始回憶過去，試圖從記憶的碎片中拚湊出真相。
三年前的那個雨夜，我確實在開夜班車。那天晚上，雨水像刀子一樣砸在擋風玻璃上，視線模糊。我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電話那頭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她說：“彆走那條路，否則你會死。”
我當時沒當回事，隻當是惡作劇。可當我行駛到荒墳嶺附近時，前方忽然閃出一個黑影。我猛打方向盤，車子失控，翻進了路邊的溝裡。
我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裡，醫生告訴我，我昏迷了三個月。
出院後，我卻發現自己的身份被注銷，家人也不見了，仿佛我從未存在過。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死了，而現在的我，隻是一個徘徊在陰陽之間的幽靈。
我不甘心，於是決定回到那輛公交車上，尋找真相。
夜晚，我再次登上113路公交車。
這一次，車上隻有一個人——一個穿著校服的小女孩。她坐在最後一排，低著頭，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
我發動車子，廣播響起：“下一站，荒墳嶺。”
車子緩緩前行，小女孩忽然抬起頭，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嘴角咧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你終於來了。”她說，“我們等你很久了。”
我猛地踩下刹車，車子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停在了路邊。
我回頭一看，車廂裡已經坐滿了乘客——那些我曾在夢中見過的人，全都坐在那裡，冷冷地盯著我。
“你們……是誰？”我聲音顫抖，幾乎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
一個穿著黑衣的女人緩緩起身，她的臉像是被火燒過，皮膚焦黑，眼神卻異常清晰。
“我們都是被你害死的人。”她冷冷地說。
我瞪大雙眼：“不可能！我隻撞過一個人！”
“不。”小女孩輕聲說，“你撞的，是我們所有人。”
我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連串畫麵——三年前的車禍，不隻是撞死了一個女人，而是五個人，包括她、她的孩子、還有那對老人。
我終於明白，那起事故不是意外，而是我因疲勞駕駛導致的集體死亡。
而我，因為某種原因，沒有死，而是變成了一個徘徊在陰陽之間的存在。
“你們……想要什麼？”我問。
黑衣女人冷笑：“我們想要你，也變成我們的一員。”
我猛地一腳油門，車子飛馳向前。
我必須逃，必須找到真正的出口，否則我將永遠被困在這輛詭異的公交車上。
車子在黑暗中疾馳，窗外的景色模糊不清，隻有路燈像鬼火一樣一閃而過。車廂裡死一般寂靜，那些“乘客”一動不動，仿佛在等待什麼。
廣播再次響起：“下一站，終點站。”
我猛地回頭，發現車廂裡的人全都消失了，隻剩下小女孩，她依舊坐在最後一排，臉上掛著那詭異的笑容。
“你逃不掉的。”她輕聲說，“你已經是我們的了。”
我咬緊牙關，死死握住方向盤。我知道，這輛公交車的終點，不是某個車站，而是死亡的彼岸。
我不想成為他們的一員。
我必須找到出口。
我開始回憶那晚的每一個細節，試圖找出破局的關鍵。
我記得，那晚我撞上的是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她站在路中間，眼神空洞。當時我本可以避開，但我太累了，反應慢了一拍。
那對老人，是她父母，他們就在不遠處的路邊等她。
我撞死了五個人。
可為什麼，我活了下來？
難道，我本該死的，卻被某種力量拉了回來，成為了一個徘徊在生死之間的“幽靈”？
我忽然明白，我之所以還存在，是因為我沒有完成“贖罪”。
我必須麵對他們，必須為我的錯誤承擔後果。
車子終於停在了終點站，那是一個荒涼的墓地，四周都是破敗的墳墓，墓碑上刻著模糊的名字。
我下了車，女孩也跟著下來，她站在墓地中央，靜靜地看著我。
“你準備好了嗎？”她問。
我點點頭，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我準備好了。”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那晚的車禍現場，雨還在下，車還在路上，我坐在駕駛座上，手握方向盤。
前方，那對母子再次出現在路中間。
這一次，我沒有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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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打方向盤，將車撞向了路邊的樹，車子劇烈震動，我眼前一黑。
再睜眼時，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護士告訴我，我已經昏迷了三個月。
我活了下來。
而那輛公交車，再也沒人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