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宇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像怕打破這詭異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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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島腹地。
暴風雪像一堵移動的白色高牆,吞噬了天地間所有的輪廓和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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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見度不足二十米,狂風卷著堅硬的雪粒抽打在臉上,如同無數冰冷的針。積雪深可及腰,每一次拔腿都像從粘稠的混凝土裡掙脫。
孫明輝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著,厚重的防寒作戰服也擋不住刺骨的嚴寒,每一次呼吸都在麵罩上瞬間凝成白霜,又迅速被風雪刮走。
孫明輝手裡攥著一個巴掌大的軍用定位終端,屏幕一片漆黑,隻有角落一個紅色的“x”符號在固執地閃爍,衛星信號徹底中斷。
“操。”一聲壓抑的怒罵從孫明輝牙縫裡擠出來,被風撕扯得幾乎聽不見。
孫明輝狠狠拍了一下那毫無反應的機器,冰涼的金屬外殼硌得他手掌生疼。“這他媽給我乾哪來了?”
孫明輝身後的雪地裡,跟著多名同樣狼狽不堪的士兵。副官喘著粗氣湊近,聲音透過防風麵罩嗡嗡作響。
“孫局!想想辦法啊,您不是星辰的信仰者嗎?”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的期盼。
孫明輝猛地停下腳步,風雪幾乎將他吹了個趔趄。他轉過身,隔著結滿冰晶的護目鏡看向王磊,眼神疲憊而銳利。
“星辰?不管用!”孫明輝的聲音在風雪中顯得異常嘶啞。
“星辰的神途早就斷了,我現在就是個會喘氣的雷達,頂多能告訴你附近有沒有東西想弄死我們,至於東南西北?老天爺才知道。”
孫明輝用力抹掉護目鏡上的冰碴,抬頭望向混沌一片的天空。那輪濃稠欲滴的血月和恐怖的青銅巨門,此刻完全被厚重的鉛灰色雲層和狂舞的雪幕遮蔽,隻剩下一種令人窒息的無處不在的壓迫感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沒有星辰,沒有方向,隻有一片令人絕望的吞噬一切的白。
“繼續走!”
孫明輝咬著牙,壓下心中的煩躁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待在原地就是等死,都跟緊點,彆掉隊。”
孫明輝不再看那沒用的定位器,把它粗暴地塞進懷裡,憑著模糊的方向感和殘存的本能,一頭紮進了更猛烈的風雪中。這支小小的隊伍,像幾粒微不足道的塵埃,徹底迷失在半島腹地茫茫無邊的白色煉獄裡。
……
半島海岸線,冰封懸崖之下
這裡與孫明輝所在的暴風雪中心仿佛是兩個世界。風依舊凜冽,但雪勢小了許多,能看清灰黑色的嶙峋礁石和遠處墨汁般翻湧浮著碎冰的幽暗海水。
一個孤寂的身影站在懸崖投下的巨大陰影裡。他裹著一件磨損嚴重的黑色長袍,袍角被鹹腥的海風掀起,露出下麵同樣黑色的,沾滿塵土的便裝。正是吳曜。
吳曜微微仰著頭,視線穿透稀薄的雪霧,死死鎖定在天穹之上。那扇【降臨之門】清晰可見,青銅門扉上無數痛苦扭曲的麵孔仿佛在無聲地哀嚎,七條星輝鎖鏈繃緊如弓弦,門縫中流淌出的粘稠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動,散發著吞噬靈魂的寒意。血月的光芒在門後暈染開,將整個天空染成一片病態的暗紅。
吳曜緩緩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戴著黑色手套的右手上。即使隔著手套,他也能感覺到手背皮膚下,那三道如同烙刻在靈魂深處的三眼圖騰,正傳來一陣陣灼熱尖銳的刺痛,伴隨著一種源自骨髓深處幾乎令人作嘔的饑渴感。
這不是他的感覺,這是烙印,是母神對那扇門後力量的瘋狂呼應,是對即將到來的“饗宴”的貪婪索求。
吳曜猛地攥緊了拳頭,骨節因為用力而發出輕微的“咯咯”聲。手套下的圖騰灼痛感似乎被這純粹的意誌力強行壓製下去一絲。
吳曜不再看天,也不再看手,隻是將沉寂如淵的目光投向半島深處那被風雪和混亂籠罩的方向。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每一步都踏在荊棘與屍骨之上,但這條路,他必須走完。
黑袍的身影如同融入了懸崖的陰影,悄無聲息地離開海岸,向著半島腹地那末日風暴的中心,沉默而堅定地走去。
吳曜的權柄依舊在體內無聲地高速運轉,如同最精密的殺戮機器預熱引擎,隻為那最終一刻的到來。風卷起他黑袍的下擺,像一麵無聲的走向終焉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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