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感覺您講的有些低效。”辰砂弦回應道。
辰砂林瞥了辰砂弦一眼，隨後不再搭理他，自己這個兒子哪裡都好，就是好像是個智障。
“所以說盤古作為初始神明，死後化為了七大神途？”李局問道。
辰砂林點了點頭，“沒錯。”
許澤看了看辰砂林的臉色，進一步問道，“這個故事大家都知道，但是故事裡並沒有提到母神的來曆。”
李局有些嗔怪地看了許澤一眼，隨後又看向辰砂林。
辰砂林絲毫不在意，看著許澤說道，“彆著急，接下來才是正文。”
辰砂弦看了一眼父親，辰砂林則是示意辰砂弦坐下來一起聽。
辰砂林讓眾人稍等，起身回到自己的書房，從博古架底層拖出半人高的青銅匣，開鎖時震落的灰塵在光柱裡翻滾如微型沙暴。
辰砂林抱著羊皮卷回到了客廳，將匣中羊皮卷鋪滿茶桌，他圓潤的手指按在卷首崩裂的古文字上，襯紙開裂的聲音刮擦著滿室寂靜。
羊皮卷上繪畫著一幅幅畫，畫麵如史詩般震撼人心。
“盤古不是累死的。”辰砂林一句話給出了定論。
“祂剜出眼睛釘在天穹當太陽，拆了肋骨插進地脈為龍脈。甚至祂臨消散前還惦記著後續可能會誕生的生靈。”
辰砂林刮開卷軸第二層，一幅巨人開天的的星雲圖。
巨人腹腔崩裂，沸騰的星雲被七道青銅鎖鏈貫穿。
鎖鏈紋路細看竟是“太陽”“森林萬物”等神途符文，而鎖鏈儘頭拴著顆正坍縮的心臟，心尖滴落的血珠在卷麵暈成未乾的血泊。
“拆開自己的身體，給後世留了七條通路，確保後世生靈擁有抗衡天地的能力。”
李局和許澤看得眉頭緊皺，這幅畫麵帶給他們的衝擊力極大。
羊皮卷嘩啦，再度展開，域外母神的降臨畫麵讓李援朝打翻茶盞。無數隕石拖著黏液尾跡撞向大地，正中那顆卵狀隕石裂開時，伸出的人形生物脊柱卻連著章魚般的血肉根須。
“這就是母神，她來時滿身都是宇宙瘡疤。”
“怎麼會這樣？！”許澤似乎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死死地盯著母神的畫卷，那慘烈的傷口觸目驚心。
“不要大驚小怪，母神就是域外的神明，在初始神明凋零之後才降臨於此。”辰砂林全然不管許澤的失態，繼續講解著。
辰砂林手指羊皮卷的一處，“瞧見沒？這是橫穿虛空時被撕裂的傷口，就算身受重傷，可她落地的頭件事就是掰斷自己觸須。”
延續的畫麵中，卵內蜷縮的母神脊柱嵌滿破碎星骸，尾椎延伸的十二根觸須半數斷裂。
最完整的觸須紮進岩漿時，末端膨大成半透明的子宮囊，不計其數的人類胚胎在囊內沉浮，臍帶連著觸須斷裂處的金色神經束。
“做完這些之後，母神便陷入了沉眠，隨後——人類誕生了。”辰砂林平靜地說著。
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在場的人沉默了許久。
“所以創生教派的教徒不怕死，他們知道死後會回歸母神的懷抱，他們認為這尊域外的神明是他們偉大的母親，所以稱之為母神。
之後有了人類，就有了信仰，在人類的信仰中出現的不是母神，卻是從初始神明的殘軀之中誕生出七大神明。”
辰砂林繼續翻開羊皮卷，卷中史詩般的畫麵震撼人心。
地幔深處，岩層翻湧如潮。褐膚神隻破土而出時，脊椎生長著水晶礦脈，指甲刮過琥珀對應位置，刮屑落地成鑽石。祂捶打自己肋骨鍛造礦鎬，鎬尖觸地刹那，山脈齒痕間噴出金礦洪流。
飛濺的熔岩核心裹著盤古的眼睛成形。金甲神人從日珥中站起時，左腳陷進黃河流域化為溫泉，右腳踏碎冰川造出沃土，為人們帶來了無儘的光明。
另一隻眼睛凝結的霜雪升騰成月輪。銀發女神破月而出時，裙擺飄落的冰晶化為濃濃厚霧，鋪蓋於大地上讓人們休息。
地脈之中，腐殖質裡伸出翡翠手臂。新神發梢纏繞的藤蔓正絞殺肆虐的毒瘴，祂每步踏過的焦土都迸出銀杏幼苗，為世界帶來生機。
苦海漩渦中，藍發神隻站立而起，揮手化為發光的島礁群，變成堤壩遏住滅世海嘯，漁童在礁石間拾取祂脫落的鱗片造船。
星群中，某顆彗星突然回墜大地。銀袍女神從隕坑站起時，徒手摘下自己的肋骨拋向天際，肋骨化為北鬥七星，而她凹陷的胸腔裡旋轉著銀河旋渦，北鬥七星成為了為人類領航的標誌。
殘餘的氣息凝成颶風，風中浮現半透明神影。祂撕開自己胸膜製成季風囊袋，又抽肋骨為豎笛，笛孔噴發的疾風吹散冰河時代霧霾，笛聲卻凝結住動蕩的火山岩漿。
七神跪在盤古心臟化石前，背後延伸出鎖鏈般的七色神途，而鎖鏈儘頭拴著正在鑽木取火的渺小人影。
辰砂林指著太陽神碎片，“李局長，最初的太陽神力…可不是用來燒邪教徒的。”
李局的麵色一沉，沒有應聲。
辰砂林繼續講道，“七神沒有供給人類無窮無儘的力量，隻是幫著人類抵禦著天災，可就算這樣，人類也還是大片大片的死亡，直到……”
羊皮卷繼續翻開，畫麵中母神觸須卷著曲轅犁拋出，犁頭墜落處砸碎森林神像，先民卻跪拜她身後倒塌的神廟殘柱。畫麵旁則批注為，“寧執鈍犁死，不燃神血生。”
下一幕便是母神的觸須貫穿七座神廟。
太陽神金甲噴湧的麥浪形光瀑正澆灌龜裂的隴西平原，農夫脊背破土而出的麥穗與觸須連成金橋。
森林神翡翠發梢崩解的十萬葉刃削平雪崩峰巒，新生雨林間母神纏繞根係的觸須尖端正將神核轉化為螢火。
潮汐神死前在東海築起發光堤壩，托舉漁船越過海嘯，月神死前也向世間撒下最後的安詳。
七具神軀如琉璃器皿在觸須網格間龜裂，大地神脊椎礦脈坍縮成長江水係，星辰神剝離的肋骨在夜空拚出新星座，風神消散的唇形氣流催動風車旋轉。
“母神為什麼要殺七神？”辰砂弦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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