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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k的雨,下得更大了。
豆大的雨點砸在安全屋鏽跡斑斑的鐵皮屋頂上,發出連綿不絕,令人窒息的悶響,仿佛整個世界都在為他敲響喪鐘。
狹小的房間裡彌漫著廉價煙草、汗水和一種更深沉的,近乎腐朽的絕望氣息。
吳曜坐在唯一一張椅子上,背脊佝僂著,像一尊被冰封的石像。他麵前的光腦屏幕幽幽地亮著,上麵是加密通訊的最後幾條信息碎片,冰冷的文字像淬毒的針,反複刺穿著他早已麻木的神經。
“…葵小姐被抓捕後,疑似被投入了氰化物溶液中。”
“…大概率無法生還。”
“…對邪科封鎖消息,宣布抓到邪教頭目。”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鈍刀,在吳曜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反複切割,沒有憤怒的嘶吼,沒有崩潰的痛哭。
吳曜的身體甚至沒有一絲顫抖,隻有那雙眼睛,深不見底,仿佛吞噬了所有光線的黑洞,裡麵翻湧著的是凝固的岩漿,是足以焚毀一切的冰冷業火。
日向葵,他在這汙濁泥潭中唯一想要守護的純淨,他維係人性的最後錨點……就這麼沒了。
被碾碎,被抹除,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痛嗎?痛到靈魂都在無聲地尖叫,撕裂。但這極致的悲痛並未將他擊垮,反而像投入冰海的熔岩,瞬間凝固,結晶,化作一種令人膽寒的,絕對的冷靜。
一種破罐子破摔,將一切都拖入毀滅深淵的冷靜。
吳曜緩緩抬起手,動作僵硬卻異常穩定,指尖落在光腦冰冷的鍵盤上。
沒有任何遲疑,吳曜點開了那個由他親手建立,如同蛛網般遍布日本陰影角落的加密聊天室,“沉靜回響”。
聊天室裡,隻有代表無數在線教徒的冰冷代號在無聲閃爍,如同墓地的磷火。
吳曜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每一個字母的落下,都像重錘砸在命運的砧板上,發出無聲的巨響。
>源點:全體。
>坐標:[對邪科總部精確坐標]。
>目標:進攻。救出“核心”。
>不惜代價。即刻行動。
>源點:重複。全體進攻。即刻行動。
沒有煽動,沒有解釋,隻有最冰冷,最不容置疑的命令。
吳曜知道日向葵已經不在了,但這命令本身,就是一顆投入死水潭的核彈。救出“核心”,這個代表日向葵的代號,此刻更像一個絕望的祭品,一個點燃所有教徒瘋狂獻祭的火種。
消息發出的瞬間,整個聊天室死一般的寂靜,仿佛連數據流都為之凍結。
下一秒,代表無數節點的指示燈瘋狂閃爍,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冷水,瞬間沸騰。
b類、c類、d類…乃至一些潛伏極深的a類…所有代號都在跳動,回應著同一個冰冷的指令。
“b731:收到!即刻出發!”
“c2048:遵命!為母神!為源點!”
“a暗鴉:坐標確認。清除障礙,等待彙合。”
沒有質疑,沒有恐懼。隻有絕對的服從,以及被這命令點燃的,積壓已久的狂熱與毀滅欲。
整個日本的陰影,在這一刻被徹底喚醒,化作無數條毒蛇,朝著同一個目標——對邪科總部,瘋狂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