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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防爆門在身後無聲關閉,隔絕了異管局總部地下深處的嘈雜與光亮。這是一間完全由鉛板和特殊合金打造的密室,空氣凝滯得如同固體。
總局長鄭揚的光頭在昏暗的應急燈光下反射著微光,額角布滿了細密的汗珠,他背對著門口,似乎在極力平複著某種巨大的壓力。
他身後,一個裹在深沉黑色鬥篷裡的身影靜靜佇立,如同融入陰影的幽靈。正是吳曜。
鄭揚緩緩轉過身,眼神複雜地看向鬥篷下的陰影,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大戰在即了。人類的命運,懸在刀尖上。你說得對,聖物放在異管局,確實沒有萬全的把握。”
總局長停頓了一下,目光試圖穿透那層兜帽的黑暗,“我們不知道你和創生教派最終會達成什麼交易,但異管局會走自己的路,守住該守的底線。”
鬥篷下傳來吳曜低沉平穩的回應,聽不出情緒,“理應如此。”
鄭揚深吸一口氣,仿佛要驅散心頭的不安,再次開口,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這次……不會再像上次那樣,出去就搞出差點動搖整個社會根基的大亂子了吧?”荒原上那數萬教徒無聲移動的黑色潮水,仿佛還在他眼前晃動。
“放心。”吳曜的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接收完聖物,我會先清理掉創生教派在國內殘留的最後力量。上次雖重創其根基,但仍有漏網之魚。確保你們在邊境放手一搏時,後方無虞。這些小事,我來處理。”
鄭揚緊繃的神經似乎稍稍放鬆了一絲,沉重地點了點頭,“這確實很重要。”後方不穩,前線如何安心?吳曜主動攬下這個“臟活”,對他而言是實實在在的減壓。
鄭揚走到密室角落的一個不起眼的合金保險櫃前,輸入複雜的密碼,又進行了掌紋和虹膜驗證。
櫃門無聲滑開。總局長沒有立刻取出東西,而是極其警惕地,甚至帶著點神經質地抬頭環顧四周。
視線在牆壁、天花板、通風口仔細掃過,仿佛在確認是否有無形的眼睛在窺視,瑟斯利的鳥群監聽顯然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
確認無誤後,總局長才小心翼翼地從裡麵捧出一個沉重的黑色手提箱。
箱子放在密室的合金桌上,鄭揚再次警惕地掃視四周,這才緩緩打開箱蓋。柔和的應急燈光下,一方溫潤古樸,象征著神州氣運的玉璽靜靜躺在特製襯墊中——正是c國的聖物,傳國玉璽。
吳曜伸出右手,那隻刻印著暗紅三眼圖騰的手,穩穩地將玉璽拿起。他修長的手指在玉璽古樸的紋路上輕輕摩挲,動作帶著一種奇特的近乎賞玩的優雅。
接著,他微微抬起了頭,兜帽的陰影下,嘴角竟緩緩勾起一抹笑容,那笑容的弧度,那份從容,竟與馮德萊標誌性的優雅如出一轍。
這笑容落在鄭揚眼中,如同冰冷的毒蛇爬上脊背,他光頭上的汗珠瞬間變得更大,順著鬢角滑落,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一股寒意直衝天靈蓋。
然而,那笑容隻是一閃而逝。吳曜收斂了表情,鬥篷下的陰影重新變得深不可測,聲音平淡無波,“開個玩笑,總局長不必放在心上。”
鄭揚猛地回過神,下意識地抬手抹了一把光頭上的冷汗,眼中閃過一絲被戲耍的惱怒,卻又強行壓下,悶聲道,“少開這種玩笑!”
吳曜將玉璽收進鬥篷內,仿佛隻是收起一件尋常物品。再次開口,聲音恢複了那種低沉的穿透力,“我還需要一個助手。”
鄭揚幾乎是立刻接口,語氣帶著一絲諷刺,“趙小宇?嗬,天才總是容易被你們這些玩弄人心於股掌之上的家夥吸引,或者說利用。行,人給你。”
吳曜似乎並不在意他的諷刺,平靜地補充道,“後續,我會回來‘同化’你們。”這句話他說得異常平淡,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的日程。
鄭揚身體微微一僵,隨即化作一聲沉重的歎息,帶著宿命般的無奈,“沒想到,真就像九姓世家那些老家夥們預言的一樣。你……就是那最後的燧石。”
“燧石?”吳曜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一絲極淡的,難以捉摸的情緒,“總局長,難道你忘了從小到大一直聽的那句話嗎?”他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鄭揚精神一震,瞳孔微微收縮。這句話,在這個語境下,蘊含著太多沉重而複雜的含義。
鄭揚看著那深沉的鬥篷,緩緩道:了,“九姓世家,是新神在人間的最後薪火。創生教派,是母神最後的薪火。而你,吳曜……”他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悲壯的沉重,“你或許是人類文明,最後的那點薪火了。”
鬥篷下的身影似乎輕輕晃動了一下。吳曜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種刻意的疏離和推拒,“彆把這麼重的擔子壓在我身上。我隻是嘗試一下。失敗了,至少我還是神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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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使?”鄭揚盯著他,眼神銳利,“你這樣的‘神使’,創生教派那群瘋子,真的會接受嗎?”
“無妨。”吳曜的聲音毫無波瀾,“他們還沒用完我。雖然上次被做局,讓我口頭上‘承認’了母神的存在,但我還沒能坐上神座,這樣母神的解封就不算徹底完成。”
鄭揚眼神複雜,最終沉重地點了點頭。他拿起通訊器,低聲下達了指令。
不多時,密室側門打開,兩名武裝警衛押著神情頹廢,眼神空洞的趙小宇走了進來。他穿著囚服,頭發淩亂,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氣。
“我不出去。”趙小宇的聲音沙啞而麻木,看都沒看吳曜一眼,“讓我在裡麵腐爛就好。”
吳曜轉向他,鬥篷下的陰影仿佛帶著無形的壓力,“這可由不得你。不然,我就同化了你。”
趙小宇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被冒犯的怒火,聲音帶著嘲諷,“就算你同化了我,以我的意誌力,也絕對是b類以上的教徒,你根本使喚不了我,隻會多一個恨你的瘋子!”
“是嗎?”吳曜的聲音平淡依舊,卻讓趙小宇瞬間感到一陣寒意,“那我隻好去同化孫明輝了。想必他會是個很聽話的c類?”
“你敢!!!”趙小宇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暴怒,雙眼赤紅,掙紮著想要撲向吳曜,卻被警衛死死按住。
“不想發生這種事,”吳曜的聲音冰冷如鐵,“就隨我來。”
趙小宇胸膛劇烈起伏,死死瞪著鬥篷下的陰影,那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我終有一天……會殺了你!”
吳曜似乎毫不在意,隻是淡淡地回應,聲音穿透密室的寂靜。
“我等著那一天。”
吳曜不再多言,轉身走向密室出口,沉重的鬥篷下擺拂過冰冷的地麵。趙小宇被警衛推搡著,帶著無儘的屈辱、憤怒和一絲被脅迫的絕望,踉蹌地跟了上去。
密室厚重的門緩緩關閉,將鄭揚和那沉甸甸的玉璽交接帶來的寒意,一同留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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