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閒捏著那張印著褪色笑臉、編號9527的臨時工證，坐在ahu總部一樓那彌漫著雞糞味和洗菜水汽的“大廳”裡。後勤吳大姐把一遝皺巴巴的零錢拍在桌上：“喏，昨天的出勤補貼加夜宵報銷！數數！少一分找我！”她嗓門洪亮，震得旁邊籠子裡的幾隻待宰活雞都撲棱了幾下翅膀。
林閒看著那堆沾著可疑油漬的毛票，又看看吳大姐沾著菜葉的套袖，默默把錢揣進兜裡。算了，日結就行，要啥自行車。他正準備溜出去找個公園長椅繼續自己的鹹魚大業，沈小薇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小臉因為奔跑而泛紅。
“林閒！彆躺了！有任務！”她手裡揮舞著那個塑料感十足的平板終端屏幕還裂了條縫），“城東‘信達科技園’！d棟3層！‘規則型能量異常’！初步判定為…‘強製摸魚’？！”
林閒剛抬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掏了掏耳朵：“啥玩意兒？強製…摸魚？”這詞兒聽著怎麼那麼???盾又帶點…詭異的誘惑力？
“對！”沈小薇調出終端上模糊的監控截圖，畫麵裡是一間普通的辦公室隔間，一個穿著格子衫的程序員正對著電腦屏幕，但姿勢極其怪異——他身體前傾，眼神呆滯，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幾厘米處，微微顫抖，像是想敲下去又拚命忍住。更詭異的是，他頭頂上方，懸浮著一個半透明的、穿著同樣格子衫、但表情極其安逸甚至帶著點…猥瑣滿足的虛影！那虛影正翹著二郎腿，雙手枕在腦後，身體隨著某種無聲的節奏微微晃動，仿佛在享受最舒服的按摩椅。
“目標代號：‘摸魚鬼’！”沈小薇一臉凝重，“規則：進入其領域初步鎖定為d棟3層整層）的個體，會被強製進入‘深度摸魚’狀態！身體僵直，意識清醒但無法控製身體，隻能眼睜睜看著‘摸魚鬼’的投影在自己頭頂享受摸魚的極致快感！持續時間未知！已有三名程序員和一名保潔阿姨中招！ahu熱線被打爆了！投訴理由是…影響工作效率和身心健康！”
林閒：“……”這投訴理由…好像也沒毛病？但摸魚摸到被鬼騎臉輸出？這也太慘了吧！
“摸魚鬼？”老王慢悠悠地從樓梯上踱下來，手裡拎著他的保溫杯，顯然也收到了消息。“嘖嘖，這年頭，當鬼都這麼卷？連摸魚都要搶活人的體驗卡？”他走到林閒旁邊，看著平板上的截圖，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興趣，“小林啊，這活兒…好像挺適合你？專業對口？”
林閒翻了個白眼：“王哥，我是被迫躺平，不是主動摸魚！性質不一樣！而且被鬼騎在頭上摸魚…這體驗太膈應了！”他嘴上這麼說，但心裡那點鹹魚的好奇心卻被勾了起來。強製摸魚？這規則…有點東西。
“彆廢話了！出發！”沈小薇收起平板，一臉“重任在肩”的使命感，“手冊上對‘精神寄生型強製體驗類’詭異記載很少！但核心原則是：打破其寄生鏈接！解放受害者！王前輩，我們需要‘精神乾擾彈’！”
老王慢吞吞地從他那個“優質大米”蛇皮袋這次換成了印著“有機肥料”）裡摸索，掏出一個…拳頭大小、毛茸茸的、畫著大大哭臉的黃色絨球？“喏，‘悲傷炸彈’。引爆後釋放強烈悲傷情緒波，理論上能乾擾寄生鏈接。省著點用，後勤就剩這一個了。”
林閒看著那個像劣質兒童玩具的“悲傷炸彈”，槽點滿滿：“這玩意兒…確定不是用來哄小孩彆哭的？”
“手冊上說有效！”沈小薇一把搶過絨球，塞進自己鼓鼓囊囊的戰術小包裡麵還裝著桃木劍、番茄醬噴霧等），“快走！受害者正在承受精神折磨！”
信達科技園d棟樓???，已經拉起了簡易警戒線就是一根黃膠帶），兩個穿著保安製服但一臉“我是誰我在哪”的年輕人守著。看到ahu那輛破麵包車停下，他們明顯鬆了口氣。
“在…在三樓！整層都…都不對勁！”一個保安結結巴巴地說，眼神驚恐。
空氣中，確實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不是陰冷，也不是怨念，而是一種…粘稠的、慵懶的、讓人昏昏欲睡的怠惰感。仿佛連空氣流動都變慢了。
三人走上樓梯。越接近三樓，那股“強製摸魚”的領域感越強。林閒甚至感覺自己邁步都有些費勁，腦子裡開始不受控製地浮現出“今天天氣不錯”、“這牆皮掉得挺有藝術感”之類的無意義念頭。他趕緊默念“房租泡麵鹹魚”，才勉強保持清醒。
推開三樓防火門。
眼前的景象讓林閒和沈小薇都愣住了。
整層開放式辦公區，燈火通明，電腦屏幕大多亮著，顯示著未完成的代碼或報表。但所有工位上的人…都如同監控畫麵裡那樣，身體前傾僵硬，眼神呆滯或驚恐地看著前方。他們頭頂上方，無一例外地漂浮著那個半透明的、穿著格子衫、表情安逸到欠揍的“摸魚鬼”虛影！幾十個虛影整齊劃一地翹著二郎腿，微微搖晃，享受著“寄生”帶來的極致摸魚快感。整個空間安靜得可怕，隻有中央空調低沉的嗡鳴，以及…一種精神層麵傳來的、滿足的歎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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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沈小薇捂住嘴，被這詭異又宏大的“摸魚盛宴”震撼了。
老王倒是很淡定，嘬了口茶：“陣仗不小。小薇，按計劃，投放‘悲傷炸彈’，目標區域中心！”
“是！”沈小薇鼓起勇氣，從包裡掏出那個毛茸茸的哭臉絨球，用力朝著辦公區中心地帶扔了過去！“為了笑容！為了工作！破！”
絨球劃出一道拋物線。
“噗。”
它軟綿綿地掉在鋪著地毯的地麵上，連個響屁都沒放出來。哭臉絨球靜靜地躺在那，散發著一種…廉價的憂傷感。預想中的“強烈悲傷情緒波”連個漣漪都沒蕩起。
幾十個摸魚鬼虛影同時轉過頭動作整齊得嚇人），安逸滿足的眼神齊刷刷地投向門口的三人，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
沈小薇：“……”她飛快地翻動手冊，“不可能！手冊上說…需要…需要用力摔打激活？王前輩！”
老王慢悠悠地放下保溫杯：“哦，忘了說，這玩意兒…過期了。上次對付‘憂鬱蘑菇精’的時候淋了雨，受潮了。”
林閒：“……”他就知道！這破局裡就沒一件靠譜的裝備！
一個離得最近的摸魚鬼虛影，似乎對這三個能自由活動的“異類”產生了興趣。它慵懶地飄離了身下那個麵容絕望的程序員頭頂，慢悠悠地朝門口飄來。隨著它的靠近，那股強製摸魚的怠惰感如同潮水般洶湧襲來！
沈小薇感覺眼皮重如千斤，手裡的桃木劍都快握不住了，腦子裡全是“好累…好想躺著…”。老王嘬茶的動作也明顯慢了下來，眼神開始放空。
林閒也感覺一股強烈的困倦和“算了吧”的念頭衝擊著大腦。他下意識地想去摸後腰的鹹魚，但手指都懶得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