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404,林閒感覺身心俱疲。比跟十個加班鬼對噴還累。他癱在床上,那條“吃飽喝足”的鹹魚被他隨手扔在枕邊,散發著混合了銅鏽、古玉、鹹香、焦糊等十幾種氣味的複雜“體香”。
腦海裡,那“餓龍”意識陷入了沉睡,發出輕微的、滿足的呼嚕聲意念層麵的)。林閒暫時鬆了口氣,至少這祖宗消停了。老王的話卻在他腦子裡盤旋:收集邪物的幕後黑手?陰沉槐木血煞標記?這一切會和樓下那口要命的鎖龍井有關嗎?
他嘗試用手機搜索近期新聞,關鍵詞“血案”、“古墓”、“邪門事件”。跳出來的大多是標題黨和社會新聞,唯一一條有點關聯的,是說城郊“象鼻山”那邊有個廢棄多年的采石場,最近總有怪聲傳出,還有守夜人離奇失蹤,警方介入調查雲雲。
“象鼻山…采石場…”林閒記下這個地點。直覺告訴他,這地方可能有問題。但眼下,他更擔心樓下那個定時炸彈。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得讓人心慌。房東依舊閉門不出。林閒每天小心翼翼地用鹹魚“雷達”掃描全樓,感應到的那股來自地底的陰冷濕氣似乎穩定了些,但並未減弱。鹹魚在“飽餐”了錢老板的“金石土氣”後,那絲“社稷之氣”似乎壯大了微不可查的一絲,散發出的穩定“場”也更明顯了些,算是唯一的好消息。
然而,好景不長。
這天深夜,林閒再次被那熟悉的、沉悶的撞擊聲驚醒!
咚…咚…咚…
聲音依舊來自樓下!但比上一次更加沉重!更加狂暴!仿佛地底有什麼龐然大物在瘋狂地衝撞著牢籠!每一次撞擊,整棟樓都隨之震顫!天花板的灰塵簌簌落下!
嗡!嗡!嗡!
腰間的鹹魚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劇烈震動!不再是預警,而是如同炸毛般的極度危險警報!一股冰冷刺骨、帶著濃鬱血腥和瘋狂怨念的濕腐氣息,順著震動的魚身傳遞過來!比上次強烈十倍!
“餓…醒了…下麵…有好吃的…大餐…凶…戾…想吃…怕…”
“餓龍”意識也被這恐怖的撞擊和氣息驚醒了!傳來的意念充滿了極度的貪婪和同樣強烈的恐懼!它在渴望樓下那井裡散發出的、精純而龐大的“黃泉穢氣”和“凶煞之力”,但本能又在瘋狂警告它——那東西太凶,吃下去會撐死!
林閒的心瞬間沉到穀底!最壞的情況發生了!鎖龍井的封印…鬆動的程度遠超上次!房東還能不能頂住?!
他抓起鹹魚,赤著腳就衝出門!這一次,他沒時間猶豫了!
衝到一樓,房東家的門虛掩著。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濕腐氣息濃烈得幾乎化為實質!林閒猛地推開門!
眼前的景象讓他頭皮炸裂!
客廳中央,那個焦黑的封印痕跡如同蛛網般裂開!幽藍的光芒不再是湧動,而是如同噴泉般從裂縫中狂暴地噴射出來,將整個房間映照得如同鬼域!裂縫比上次大了數倍,無數粗壯如成人手臂、覆蓋著慘白腫脹腐肉、指尖滴淌著粘稠黑血的東西,正如同地獄裡瘋長的藤蔓,瘋狂地向外攀爬、撕扯!
房東背對著門口,站在裂縫邊緣,身影在幽藍光芒中顯得搖搖欲墜!他依舊在快速地劃動符咒,暗金色的流光比上次黯淡了太多,交織成的光網千瘡百孔,被那些恐怖的手臂撕扯得明滅不定!他的藏青色夾克後背,已經被鮮血浸透了一大片!腳下更是彙聚了一小灘刺目的鮮紅!
“呃啊——!”房東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吼,身體劇烈一晃,險些栽進那噴湧著幽藍穢光的裂縫中!一張暗金色的符籙從他指間飄落,還未生效就被一隻探出的巨爪由無數腐肉手臂糾纏而成)淩空抓碎!
房東要撐不住了!裂縫在擴大!更多的、更加猙獰的肢體正在湧出!整棟樓在劇烈搖晃,牆壁出現裂痕!
“房東!”林閒目眥欲裂,想也不想就衝了過去!手中的鹹魚感應到那滔天的凶煞穢氣,“餓龍”意識在恐懼與貪婪中瘋狂咆哮!
“小子…走!”房東聽到聲音,艱難地回頭,臉色慘白如金紙,嘴角不斷溢出鮮血,“這次…壓不住了…帶著你的魚…走!”
“走個屁!”林閒怒吼,看著房東浴血的背影和那即將崩潰的封印,一股血性直衝頭頂!他猛地將手中的鹹魚,朝著裂縫中央、那穢光噴湧的最核心處,狠狠投擲了過去!
“老兄!看你的了!吃它丫的!!”
這一擲,包含了林閒所有的力量、憤怒、以及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與鹹魚之間奇妙的聯係!鹹魚在空中劃過一道黯淡的灰金色軌跡,如同離弦之箭,直射那翻湧的幽藍核心!
“吼——!!!”
裂縫深處,傳來一聲暴怒的咆哮!一隻由無數腐肉膿血組成的、巨大無比的恐怖手掌,猛地從穢光中探出,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抓向飛來的鹹魚!要將這膽敢挑釁的小東西捏成齏粉!
就在巨掌即將抓住鹹魚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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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魚身上,那複雜到極致的“醃入味”氣息——社稷之氣的厚重、破邪金光的鋒銳、吞噬金石戾氣的凶悍、鹹魚本源的鹹腥、以及最深處那“餓龍”初生意識的貪婪——在生死危機的刺激下,轟然爆發!
嗡——!!!
一道難以形容的、灰蒙蒙中帶著暗金血紋、邊緣卻又繚繞著油膩黑氣的光柱,猛地從鹹魚身上爆發出來!光柱並不宏大,卻凝練得如同實質!帶著一種混沌初開、吞噬萬物的原始凶威!
噗嗤!!!
那看似不可阻擋的穢氣巨掌,被這道詭異的光柱如同熱刀切黃油般,瞬間洞穿!光柱去勢不減,狠狠轟入裂縫深處那翻湧的幽藍穢光核心!
“嗷嗚——!!!”
一聲遠比之前淒厲、痛苦、甚至帶著一絲恐懼的慘嚎從地底深處傳來!如同受傷的洪荒巨獸!噴湧的幽藍穢光猛地一滯!裂縫邊緣瘋狂攀爬的腐肉手臂如同被抽掉了筋骨,瞬間癱軟、萎縮、化作腥臭的黑水流淌!
房東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眼中爆發出最後的光彩!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雙手上,殘餘的暗金符光混合著精血,化作一道凝練到極致的血色符印,狠狠拍在裂縫邊緣!
“以血為引!地脈為憑!封!!!”
血色符印如同燒紅的烙鐵,狠狠印在焦黑的封印痕跡上!無數細小的血色符文如同活物般蔓延開,迅速彌合著裂縫!那噴湧的穢光被強行壓回,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彌合!
當最後一絲幽藍光芒被血色符文吞沒,裂縫徹底消失,隻留下地麵上一個比之前更加焦黑、如同巨大傷疤般的複雜血符印記。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焦糊和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房東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晃,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房東!”林閒一個箭步衝上去,堪堪扶住他。入手一片冰涼,房東的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而那條立下奇功的鹹魚,此刻正靜靜地躺在那焦黑的血符印記中央。魚身黯淡無光,布滿了細密的裂紋,仿佛隨時會碎裂。那股混合的“醃入味”氣息微弱到了極點,隻有一絲微弱的、帶著疲憊和滿足的意念傳來:
“吃…到了…一點點…凶…飽…困…睡…”
隨即,“餓龍”意識陷入了深沉的休眠。鹹魚也徹底失去了光澤,如同一條真正風乾多年的死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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