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的硝煙逐漸散去，樓道裡彌漫著焦糊味、血腥味、還有一絲…平底鍋砸牆留下的金屬粉塵味？一片狼藉。
老王慢悠悠地從二樓走上來，保溫杯蓋子開著，裡麵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和模糊的叫罵。他看了一眼癱坐在地、臉色發白、抱著玄黃龍脊直喘粗氣的林閒，又看了看興奮得小臉通紅、正試圖把嵌在牆裡的符文大鍋拔下來的沈小薇，最後目光落在房東身上。
“老張頭，你這門和樓梯…修起來可不便宜。”老王嘬了口茶，語氣帶著點幸災樂禍。
房東麵無表情，掃視著破損的樓道，尤其是那扇被蝕金爪和龍吟雙重蹂躪、已經搖搖欲墜的單元門：“記在ahu賬上。保護重要‘資產’的損耗。”他特意在“資產”二字上加重了語氣，目光瞥向林閒懷裡的龍脊。
林閒：“……”感覺懷裡的龍脊更沉了。
“王前輩！林閒！你們沒事吧？”沈小薇終於把比她臉還大的平底鍋從牆上摳了下來，寶貝似的抱在懷裡，雖然鍋底符文裂了幾道，邊緣也卷了刃，但她毫不在意，興奮地跑過來，“剛才太險了！還好我及時趕到！這鍋真好用！就是有點沉…”
老王點點頭：“嗯，還行。就是下次瞄準點，彆連自己人一塊震了。”他指了指林閒還在抖的手腕。
沈小薇這才注意到林閒的慘狀，驚呼道：“啊！林閒！你怎麼了？臉色這麼白？受傷了嗎？”她手忙腳亂地去掏背包，“我這有局裡特製的‘活力四射十全大補膏’！效果立竿見影！”
林閒看著沈小薇掏出一個裝著可疑綠色粘稠膏體的罐子，聞著那飄來的混合了風油精和中藥的刺鼻氣味，胃裡一陣翻騰，連忙擺手：“彆！彆！我沒事！就是…有點虛脫…讓我緩緩就好…”他寧願癱著，也不想嘗試那玩意兒。
“是精神力透支過度。”房東老張走了過來，伸出兩根手指，看似隨意地在林閒眉心、後頸幾個位置快速點了幾下。一股清涼溫和的氣息瞬間湧入林閒體內，如同甘泉流淌過乾涸的河床，那深入骨髓的疲憊感和眩暈感頓時緩解了大半。
“咦？舒服多了！”林閒精神一振，看向房東的眼神多了幾分驚奇和…敬畏。這房東，果然深藏不露！這手法，比沈小薇的十全大補膏靠譜一萬倍！
“龍脊認主，初顯神威，消耗的是你的本源精氣神。下次不可再如此莽撞。”房東收回手，語氣平淡，“此物暫時由你保管，每日需以自身氣息溫養，不可離身。它能助你，亦能噬你。好自為之。”說完，他不再理會林閒，轉身開始檢查樓道破損情況，手指掐訣，一些微弱的靈光開始修複最嚴重的結構性損傷。
“認…認主？”林閒抱著溫潤的龍脊，感覺像抱了個燙手山芋。這玩意兒還帶綁定功能的？
老王踢了踢地上昏迷的雇傭兵和那個斷了指甲、還在抽搐的灰袍人：“小薇，聯係局裡後勤和審訊科，來打掃戰場，接收‘垃圾’。這兩個活口，尤其是這個玩爪子的，嘴裡應該能撬出點東西。”他又看向保溫杯，“這裡麵還有幾個，一起打包。”
“是！王前輩！”沈小薇立刻掏出特製通訊器，一個印著笑臉太陽的厚重手機，開始呼叫支援。
很快，幾輛印著aogo的廂式貨車低調地駛入溫馨家園。一群穿著印有“歡樂清潔”字樣工裝、但動作極其乾練專業的人員迅速下車，麻利地開始清理現場：抬走傷員，包括敵方、收集武器碎片，尤其是那裂開的力場乾擾紫球和噬靈杖碎片、修複門窗，雖然是臨時性的、甚至用特殊的噴霧消除能量殘留和血跡。整個過程高效、安靜，顯然不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了。
那個斷了指甲的蝕金爪灰袍人和老王保溫杯裡的幾個雇傭兵，被套上特製的束縛能量項圈，押上了另一輛帶有屏蔽功能的押運車。
林閒看著眼前這如同專業保潔公司處理凶案現場的一幕，嘴角抽了抽：“你們局…業務挺熟練啊？”
沈小薇挺起小胸脯，一臉自豪：“那當然！我們ahu可是專業的！後勤保障部更是精英中的精英！”
老王則湊到林閒身邊，壓低聲音：“小子，感覺怎麼樣？這‘社稷之重’的滋味？”
林閒苦著臉：“重！太重了！比我們老板畫的餅還重！王前輩，這玩意兒…能退貨嗎？或者…租給彆人？”他現在無比懷念自己那條樸實無華、隻用來防身和當精神圖騰的鹹魚乾。
老王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拍得林閒一趔趄：“退？認主的東西，哪有那麼好退。租？誰敢租？這可是燙手的山芋…不，燙手的真龍啊！習慣就好，習慣就好。你看老張頭不也活得好好的？”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正在修複牆壁的房東。
林閒看著房東那看似普通卻蘊含莫測力量的背影，若有所思。難道房東以前也…
這時，負責現場指揮的一個“歡樂清潔”小隊長走了過來，遞給老王一個平板：“王隊，初步掃描結果。襲擊者裝備高度製式化，帶有‘冥府科技’的隱形標記。那三個灰袍人，從能量殘留和裝備風格看，確認是‘黑石之手’的核心成員‘破法者’。狙擊手未能定位，但根據林先生最後的精神衝擊反饋和彈道分析，確認是代號‘幽影之牙’的頂級殺手。”
“冥府科技…黑石之手…幽影之牙…”老王眯起了眼睛，嘬了口茶，“好大的手筆。看來咱們手裡的‘小玩意’，戳到某些人的肺管子了。”他看向林閒懷裡的玄黃龍脊，眼神銳利。
“冥府科技？”林閒對這個名字很陌生。
“一個遊走在灰色地帶、背景極深的高科技集團。”沈小薇湊過來小聲解釋，臉上帶著一絲厭惡，“表麵上是做高端安保和前沿科技研發的，但暗地裡和很多非法異能組織、甚至一些…來自‘下麵’的勢力都有勾結。局裡盯他們很久了，但一直抓不到實質把柄。他們怎麼會和黑石之手攪在一起？還來搶龍脊？”
“龍脊能定地脈，鎮氣運，破邪祟。對某些想攪亂陰陽、渾水摸魚的勢力來說，自然是眼中釘。”房東老張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淡淡地說道，“‘冥府科技’…哼，名字倒是貼切。看來，有人想提前給‘冥府’鋪設軌道了。”
他的話語平靜，卻讓林閒感到一股寒意。這次襲擊，顯然不是結束，而是一個更宏大、更危險陰謀的開端。他低頭看著懷中溫潤卻又沉重的玄黃龍脊，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這條鹹魚，似乎被卷入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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