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那緩慢、粘膩、帶著水聲的拖地聲,如同跗骨之蛆,從身後深邃無光的黑暗中傳來,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每一次拖行的摩擦,都像冰冷的爪子刮在人的脊椎骨上,帶來一種生理性的厭惡和恐懼。
“清潔工…刷新了?”林閒感覺汗毛都豎了起來,他握緊鹹魚,和老王、鹹魚一起,警惕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灰金鹹魚的灰金光芒如同探照燈般射向黑暗深處。光芒所及之處,空無一物。但那令人牙酸的沙沙聲,卻仿佛就在光芒邊緣之外,不緊不慢地持續著。
“在光外麵…它不想被看見?”老王低聲道,手中的保溫杯蓋子微微旋開。
倒計時:【清潔痕跡刷新倒計時:15深淵分】。
“跟著痕跡走!快!”老王當機立斷,指著地上那斷斷續續的灰黃色濕痕,“在它‘刷新’掉舊痕跡之前,找到深淵之心!”
三人一魚不再猶豫,立刻沿著地麵上那蜿蜒、汙濁的濕痕,朝著告示板指示的方向,走廊更深邃的黑暗深處快步走去。
沙…沙…沙…
身後的拖地聲如影隨形,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仿佛一個沉默而執著的監視者。林閒甚至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帶著濃重濕氣和消毒水味道的微風,若有若無地拂過他的後頸。
“媽的…這清潔工是屬鬼的嗎?走路沒聲音,拖地倒是挺響!”林閒忍不住低聲咒罵,試圖用吐槽緩解內心的緊張。
「…臭…」灰金鹹魚的意念也充滿了嫌棄,「…水…味…難…聞…」
他們沿著濕痕快速移動。走廊依舊長得看不到儘頭,兩側牆壁上蠕動的門牌在鹹魚光芒掃過時,會暫時停止動作,如同蟄伏的毒蟲。當光芒移開,那無聲的蠕動和吞噬便又悄然繼續。
濕痕並非直線,而是七拐八繞,有時甚至會穿過兩扇正在互相吞噬的門牌下方,仿佛在挑釁。林閒和老王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蠕動區域,速度被大大拖慢。
倒計時:【清潔痕跡刷新倒計時:10深淵分】。
身後的拖地聲,似乎…加快了一絲?那沙沙的間隔縮短了!
“它在加速!”林閒心頭一緊。
“快!前麵!”老王突然指著前方。
隻見在鹹魚光芒的邊緣,前方不遠處的地麵上,那灰黃色的濕痕驟然變得密集和清晰起來!不再是斷斷續續,而是連成了一條明顯的、汙濁的路徑!路徑的儘頭,消失在走廊右側牆壁上…一扇巨大無比的門扉輪廓之中!
那扇門比之前看到的任何住戶門都要高大、厚重!通體由一種暗沉無光的黑色金屬鑄造而成,門板上沒有任何花哨的裝飾,隻有無數道深深的、仿佛被巨爪或利器反複刮擦留下的溝壑。門的上方,沒有黃銅門牌,取而代之的是直接用某種慘白色的、散發著微弱熒光的物質,在門楣上蝕刻出的幾個巨大、扭曲、充滿壓迫感的字符:
【101深淵之心】
一股難以形容的氣息從門內隱隱透出。那並非單純的邪惡或恐怖,而是一種更加宏大、更加混亂、更加…非人的感覺!仿佛門後連接的不是一個房間,而是一個瘋狂旋轉、吞噬一切的混沌漩渦!僅僅是靠近,就讓人感到頭暈目眩,思維遲滯!
告示板上那99.7的心智溶解風險警告,絕非虛言!
“就是這裡!”林閒看著那扇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巨門,又看了看地麵清晰的濕痕——痕跡一直延伸到緊閉的金屬巨門下方。
沙…沙…沙…沙!
身後的拖地聲陡然變得急促而密集!如同催命的鼓點!一股冰冷刺骨的濕氣伴隨著濃烈的消毒水味,如同潮水般從身後湧來!
倒計時:【清潔痕跡刷新倒計時:5深淵分】!
“它來了!”老王低喝,猛地轉身,保溫杯蓋子完全揭開!
林閒也豁然轉身,將手中的鹹魚橫在胸前!
灰金鹹魚龐大的身軀擋在最前麵,灰金光芒大盛,牢牢鎖定身後那片被黑暗籠罩的走廊!
在鹹魚光芒的邊緣,一個模糊的“東西”,終於顯露出了輪廓。
那根本不是什麼“清潔工”!
那是一個…勉強維持著人形的、由無數灰黃色、吸飽了汙水的破舊拖把頭堆積、纏繞而成的怪物!
它沒有頭,頂部是幾十個滴著汙水的拖把頭胡亂地堆疊在一起。沒有四肢,支撐它“行走”的是下方幾根同樣由肮臟拖把布條擰成的、粗壯而粘膩的“腿”。它唯一像“工具”的部分,是身體前方延伸出來的一條由更多拖把布條擰成的、粗長而沉重的“手臂”,手臂末端,緊緊“握”著一柄巨大無比、鏽跡斑斑、同樣滴著灰黃色汙水的…金屬拖把杆!
那沙沙的拖地聲,正是這怪物用它那沉重汙穢的金屬拖把杆,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麵上…一下…又一下…地…拖行著!隨著它的拖行,地麵上那些之前留下的灰黃色濕痕,正在被它杆頭上滴落的、更加汙穢粘稠的新汙水…覆蓋、刷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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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咕嚕…”
怪物那堆疊的拖把頭“頂部”,發出沉悶的、如同水泡破裂的聲音。一股強烈的、混亂的意念如同汙濁的潮水般衝擊而來:
「…汙…穢…」
「…清…洗…」
「…覆…蓋…」
「…秩…序…」
它發現了站在深淵之心門前的林閒等人!那沉重的金屬拖把杆猛地抬了起來,不再拖地,而是如同攻城錘般,對準了擋在前麵的灰金鹹魚!杆頭上滴落的汙水散發出刺鼻的惡臭和強烈的腐蝕性氣息!
“它要把我們當成‘汙穢’清理掉!”老王臉色凝重,保溫杯中碧綠的茶水已經開始蕩漾出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