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蕭家彆墅的燈全亮著，像座溫暖的燈塔。蕭語穿著小熊睡衣跑出來，手裡舉著個絲絨盒子：“周捷姐，給你的！”裡麵是對珍珠耳環，和蕭母常戴的那對很像。
“這是……”周捷有些驚訝。
“我媽讓我給你的，”蕭語擠眉弄眼，“說‘女孩子出嫁，總得有件像樣的首飾’。”
周捷心臟被輕輕撞了一下，抬頭看見蕭母站在客廳門口，手裡拿著件暗紅色的旗袍：“這是我當年結婚時穿的，改了改尺寸，你試試合不合身。”
旗袍的盤扣是手工繡的牡丹，針腳細密得像藏著歲月的溫度。周捷撫摸著光滑的綢緞，突然明白蕭母的用意，她在用自己的方式，給她一個完整的婚禮儀式感。
蕭父從書房出來，手裡拿著個紅本本，封麵上的“戶口本”三個字格外醒目。他把本子遞給周捷，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你的名字加進去了，翻到最後一頁看看。”
戶口本的最後一頁，“周捷”兩個字旁邊，備注著“長女”。
蕭語的名字在下麵，標著“次女”。周捷的手指撫過那行字，眼淚再次模糊了視線。原來家人的愛從不需要刻意表達，早已藏在這些細微的舉動裡，等她回頭時，才發現自己早已被溫柔包圍。
深夜躺在客房的床上，周捷翻來覆去睡不著。窗外的月光落在戒指上，泛著柔和的光。
她拿起手機，陳凱剛發來消息：“明天帶你去個地方，給你個驚喜。”
周捷笑著回複：“又想搞什麼鬼？”
“保密。”陳凱發來個得意的表情，“早點睡，明天要穿漂亮點。”
放下手機，周捷望著天花板，心裡的踏實感越來越濃。經曆過被親生母親拋棄的痛，感受過職場傾軋的冷，她曾以為自己注定要獨自前行。可現在，身邊有了陳凱的守護，身後有蕭家的支撐，那些曾經的傷口仿佛都在慢慢愈合。
她想起周遊生前總說：“捷捷，你值得被好好愛著。”那時她不懂，現在終於明白了。愛不是轟轟烈烈的誓言，而是蕭母深夜熱好的牛奶，是蕭父默默辦好的戶口，是陳凱跑遍全城買到的特效藥，是那些藏在歲月裡的、細水長流的關懷。
第二天一早，陳凱開著輛複古的，甲殼蟲來接她，車身上綁著粉色的氣球，像從童話裡開出來的。周捷坐進副駕駛，看著他西裝革履卻搭配運動鞋的樣子，忍不住笑：“你這穿的什麼呀？”
“特意打扮的，”陳凱得意地揚下巴，“今天要去見重要的人。”
車駛出市區，往城郊的方向開去。周捷看著窗外掠過的風景，突然覺得眼熟——這條路是去養老院的方向。果然，甲殼蟲停在了養老院門口，張爺爺正坐在輪椅上，在花園裡曬太陽。
“張爺爺？”周捷有些驚訝，“你說的驚喜就是這個？”
陳凱笑著搖頭，推著張爺爺的輪椅往花園深處走。穿過一片月季花叢，前麵突然出現一座小小的紀念碑，碑上刻著“愛女周玥之墓”，旁邊放著束新鮮的白菊。
周捷的腳步猛地頓住，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周玥”是她夭折的妹妹，出生時因為缺氧夭折，親生母親一直覺得是周捷克死了妹妹，從小就對她格外冷淡。
“我托人查了很久，才找到這裡。”陳凱的聲音很輕，“張爺爺說，你妹妹去世時還沒取名，這是我請人算的名字，玥是美玉的意思，希望她在天上能像美玉一樣被珍視。”
周捷蹲在墓碑前，指尖撫過冰冷的石碑。這麼多年，她一直不敢提起這個妹妹，怕觸碰到親生母親的痛，也怕揭開自己的傷疤。可此刻看著墓碑上的名字，心裡的鬱結突然解開了。
“謝謝你，陳凱。”周捷的聲音帶著哽咽，“我一直想來看她，卻沒勇氣。”
陳凱蹲在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以後我陪你常來。她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親人。”
張爺爺在一旁歎了口氣：“孩子，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現在有這麼好的家人，這麼好的愛人，該往前看了。”
周捷點點頭，眼淚卻掉得更凶了。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落在墓碑上，也落在她和陳凱交握的手上。她知道，自己終於可以和過去和解了。那些傷痛、遺憾、不甘，都將成為成長的印記，提醒著她現在擁有的幸福多麼珍貴。
離開養老院時，周捷的心情輕鬆了許多。陳凱開車往市區走，路過一家婚紗店，突然把車停在路邊：“想進去看看嗎？”
周捷愣了愣，看著櫥窗裡潔白的婚紗，心跳突然加速：“現在就看？”
“早晚都要看的嘛。”陳凱笑著拉她下車，“我媽說，女孩子都夢想穿一次婚紗，就算現在不結婚，試試也沒關係。”
婚紗店的店員熱情地接待了他們，推薦了好幾款婚紗。周捷試穿了一件魚尾婚紗，裙擺上綴滿了細小的水晶，在燈光下閃閃發光。站在鏡子前，她看著自己的樣子，突然覺得有點陌生——那個曾經在愛情裡膽怯、在生活中掙紮的女孩，終於長成了可以坦然擁抱幸福的模樣。
陳凱站在鏡子旁，看得眼睛都直了，傻笑著說：“真好看，像仙女下凡。”
周捷被他逗笑，轉身時裙擺掃過地麵，水晶發出清脆的響聲。她走到陳凱麵前，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等項目徹底結束，我們就結婚吧。”
陳凱的眼睛瞬間亮了，像被點燃的煙花：“真的？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周捷笑著點頭，“到時候請張爺爺做證婚人，請蕭爸蕭媽做主婚人，請蕭語做伴娘，少華做伴郎，熱熱鬨鬨地辦一場。”
陳凱緊緊抱住她，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進骨血裡：“好，都聽你的。”
陽光透過婚紗店的落地窗，在他們身上投下溫暖的光斑。周捷靠在陳凱懷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心裡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安寧。她知道，未來的路還很長，或許還會有風雨，但隻要身邊有他，身後有家，就沒有什麼可害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