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嶼兄,光吃山楂可不行,人得動起來,否則晚上可睡不踏實。”
時嶼看他:“阿祈想如何動?”
林祈視線在他身上溜達一圈,令男人如鬆的身子微緊,好在隻是一瞬,少年目光就落在牆上掛著的蕭。
時嶼站在原地,手中的糖葫蘆少年咬下小半口,如紅日缺角,亮晶晶的糖殼裹著紅壤的果肉,格外勾人食欲。
“有勞時嶼兄。”
看著遞到麵前的簫,時嶼不明所以,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很快,他就明白少年意思。
從屋內走出,男人執蕭立於簷下,林祈站在寬敞的院子裡,衝他展眉一笑,隨後神色變得專注,疏懶儘褪,周身似出鞘的月劍。
清冷又銳意絕塵。
時嶼薄唇隱隱上揚,抬起手,悠揚的蕭聲如水般傾瀉在落月的院子裡,紫竹隨風簌簌與蕭聲相融。
望向少年的眼神如月紗,卻不帶絲毫清冷。
少年隨手綁起的墨發隨夜風飄逸,鳳眼微闔,再睜開是鐵血的冰冷,腳下如根,步步生風,竟是赤手在舞一套精妙拳法。
不知是否被少年渾身的伐戰之氣所染,蕭聲少了溫潤厚重逐漸變得高亢大氣。
晚風習習,絲竹蕭樂透著凜冽之氣。
看似身量單薄的少年,拳帶淩風,腰身如龍,像是即將披甲上戰場廝殺的意氣小將軍。
直到最後一聲蕭音落下,少年胸膛起伏,緩緩收拳斂下氣息。
鳳眸中戰意眨眼間如潮水退散,燦意彌漫十裡春秋,與簷下男人視線對上,他鬱秀如山水靈秀的臉上,紅唇彎起的弧度一點點上揚,亦如枝頭的春花從綻放到爛漫。
時嶼緩緩放下手中簫,鼻息暗香浮動,他眸色漸稠,對少年的欣賞如深,一陣陣異樣的情愫從胸口流竄開來,一點點擴散蔓延。
“時嶼兄。”
少年湊近,吐氣如蘭:“今晚很熱嗎?哥哥臉很紅。”
時嶼握著蕭的手緊了緊,又不動聲色的放鬆,抬手替少年將大敞的中衣係好,視線落在他含笑的臉上,微微搖頭隻誇讚:“阿祈功夫很好,應是下了苦功夫的。”
林祈眸色漸暗,燃起點點燥意,應聲:“幼時和師傅學的,已經有些生疏了,平日用來鍛體消食還不錯。”
時嶼不置可否,少年所展露出來的不過是廬山一角,絕不是口中已然生疏。
他不禁猜想,阿祈莫不是將門之後?
心性豁達燦然,年紀輕輕家中又放心讓其四處遊曆,不僅僅是家仆傍身的緣故,更是因為少年自身拳腳功夫過硬。
時嶼看向少年,壓下心底思索。
少年不說,他自是不會逾矩去問。
夜裡,兩人同榻分衾而眠。
房間裡熄燈,隻有溶溶月色透窗灑入,靜謐安詳。
隻是很快,少年的試探喚聲讓靜謐開了道小裂縫。
不大,卻格外醒人。
時嶼本就沒睡,自昨夜夢到和少年…
不過隔了一個白天,少年就真的躺在身側,這如何讓他不在意。
房間的安靜令他呼吸都格外斂著,根本沒辦法放鬆,更何談入睡。
就在這時,少年的小聲輕喚響在耳畔,時嶼眼睫微顫,一時忘了回應。
“真睡著了?”少年又念叨了句。
隨後床榻傳來細微的動作,不待時嶼反應,一個熱源就鑽進了自己懷裡。
他暗吸了口氣,心跳卻不爭氣的一下比一下快。
時嶼不確定少年發覺到了沒有,黑暗下,心跳聲讓他耳膜一下下跟著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