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氏見他望向妘青雪,老眼微詫,隨後露出些笑意,“隻要你二人沒意見,舅母自是讚同。”
林祈一愣,又瞥見妘青雪閃躲的目光,微微搖頭苦笑:“舅母誤會了,靖棠不是那個意思。”
武氏疑惑:“那是?”
林祈說明情由:“靖棠是想接妘表妹入蘭伯侯府,對外便宣稱是侯府上的千金,舅母覺得此舉是否妥當?”
武氏餘光望向身旁文靜知禮的少女,暗自思忖。
妘府被那些碎嘴子搞得烏煙瘴氣,即便整治妥當,她也心知妘府已經不複當年盛況,地位也不比從前。
少女已然及笄,總要謀一門像樣的親事,留在妘家實在有限,何況她年紀大了,沒有精力一直照護著少女,入侯府無論是侯府小姐的身份,還是於以後,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武氏回過味來,深深看了眼林祈,心中微暖,這孩子竟是如此有心。
她沒有表明態度,反而是輕輕拍了拍妘青雪的手:“丫頭,你的意思呢?”
林祈看向妘青雪,“若是想留下也可以,不要有任何壓力,無論你入侯府還是留在妘府,我都是你兄長。”
妘青雪麵紗下的唇輕抿,臉上的刺疼仍在,時時刻刻提醒著她方才遭遇之事。
她紅著眼瞼,一言不發卻是向武氏柔柔行了一禮。
武氏點點頭,拉著她到懷裡,看向林祈囑咐:“妘家是對不住這丫頭,還望到了侯府,你能照顧好她,順便為這丫頭再尋一門好親事,如此舅母就安心了。”
林祈應下。
從妘家出來後,尤氏和其他女眷已經關在府中偏所,隻等著武氏發落,倒是省了他許多功夫。
馬車上,林祈從暗格裡取出一個玉瓷小盒,遞給一旁的妘青雪。
妘青雪拘謹的伸手接過,才看向他眼含詢問。
“這是從西域得來的藥膏,藥效不錯。”林祈鳳眼含笑,指尖點了下臉上的黃金麵具。
妘青雪知道他是說自己臉上的傷,握緊玉盒:“今日多謝林哥哥解圍,算上街上那次,已經是兩次救青雪性命…”
見她過意不去的樣子,林祈心中微歎:“日後侯府就是你的家,不要過分見外才好。”
馬車裡安靜下來,隻有車輪的轆轆聲響著。
林祈撐頜,纖長的眼睫遮住了眼底晦暗。
蘭伯侯府多出一位小姐的消息,很快傳到慕國公府。
入夜。
紫陌京軒。
想到白日裡聽聞的消息,慕澹手中狼毫屢頓。
“世子,藥熬好了,您要親自送去嗎?”下人端著藥從外進來。
慕澹擱筆,接過藥徑直朝外走。
小廝不解,轉身隻來得及望見男人的一片衣角。
世子和小侯爺關係何時這般親近了,小侯爺落水這段時日以來,世子夜夜不間斷的親自送藥過去,還從未見世子對誰這般上心過。
侯府門口的下人見慕澹端著藥,習以為常的將人迎進去。
待人走遠才搖頭感歎:“世子還真是儘職儘責,為慕小姐贖罪呢,隻是聽管家說了一嘴主子不喝藥,就夜夜親自送藥過來,非得看著小侯爺喝完才離開。”
“唉,說起來都是一個爹媽生得,慕世子和慕小姐的人品實在一個天一個地。”
兩人的議論聲,已經走遠的慕澹自是聽不到。
一路遇見的小廝丫鬟,紛紛向他行禮。
剛走到榭春居外,就聽到少年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