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霓虹籠罩下的城市褪去繁華和喧鬨變得寧靜。
酒店房門從外打開,沒有開燈的酒店套房一片昏暗。
林祈開燈的手頓住,鳳眼透過黑暗凝向坐在沙發上的人。
哢噠一聲,客廳亮起柔和的光,坐在沙發上的人不禁眯了眯眼,眼睛很快適應了光亮又深深望著來人。
相顧無言良久。
林祈抿了抿嘴唇,視線在他受傷的左臂上流連片刻,放下手機走過去:“受傷了?嚴重嗎?”
“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我可以早點回來的。”
看著若無其事的人,裴容硯心口發悶,餘光隱晦的望向臥室裡衣櫃的方向。
“出了點意外。”他啞聲。
林祈給他倒了杯果汁,拿著杯子過來遞給他順勢坐下旁邊,“傷口還疼嗎?”
微涼感透過杯壁傳來,裴容硯搖了搖頭:“不疼。”
他喝了口橙汁將杯子放下,深邃的眼眸又望向身旁人。
“寶寶。”
“嗯。”
“我做了一場夢,夢到…是你救了我。”裴容硯緊盯著林祈的臉,似乎想從中看出什麼蛛絲馬跡。
可惜,林祈拿起裴容硯喝過的橙汁喝著,淡然的樣子和平時並無差彆。
若不是在衣櫃裡看到了那件染血點外套,裴容硯真的會相信雨林裡救他的林祈隻是幻覺。
可真相擺在眼前,即便再不可思議他也隻能選擇相信。
他的寶貝,不是一般人。
“夢而已,看來給你留下的印象很深刻。”林祈靠著沙發輕輕笑著打趣,仿佛聽不懂他話裡的隱意。
“…或許吧。”裴容硯目光掃過林祈捏緊杯子的手指,力氣大的指尖發白,偏偏本人還未曾察覺。
這人在緊張…
緊張什麼呢,是擔心被自己發現嗎?
擔心暴露他本身不尋常的事實?
一時間無數疑惑在腦海裡浮起,隻是又很快散去。
每個人都有秘密,林祈不願意說他也不打算非要刨根問底問出一個真相。
那不是他想要的。
而且他有種感覺,這種感覺很模糊,隱隱約約卻存在像是籠罩在一層又一層的濃霧裡。
那個真相,對目前的他是艱難的,或者說是,尚難以改變的。
深入骨髓的無力感讓裴容硯不覺皺緊了眉頭。
“真的不疼嗎?”
細長的指尖落在手臂的繃帶上,力度很輕透著無聲的愛憐。
裴容硯迎上林祈摻著擔憂的鳳眸,擠壓在心底的思念儘數爆發出來,死亡邊緣走了一趟,讓他明白了一件事。
他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強大。
他怕死,因為死亡會將他從這人身邊帶走。
裴容硯將人帶入懷中,聞到了令他安心的幽香。
幽香中還混入了絲若有若無的酒氣,這讓他不禁想起先前朱竹打來的那通電話。
“喝酒了。”
他嗓音低啞,扣著細腰的手上移,帶著安撫般細細摩挲著懷中人的後頸“心情不好?”
“誰惹著我老婆了,跟老公說說,我替你欺負回去,嗯?”
林祈埋頭在他頸項,聽到這話鳳眼驀地發紅,隱藏極深的情緒又再次有複蘇的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