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灰朦的工廠裡,絕望像是生長在爛泥的死藤,纏繞在所有人心頭一圈圈勒緊。
昨日外出的搜尋小隊沒有一人回來…
夜裡是那些東西的活躍期,危險比白日不知道高出多少倍,除非發生意外否則不可能徹夜不回。
氣氛低迷,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黴味。
昨天搜尋小隊的家人一個個像是被抽去靈魂的軀殼,死氣沉沉的窩在角落就連哭都沒有聲響。
一處較為乾淨的角落,擺著幾個破舊的沙發,不遠處還放著一張木床和小桌子。
沙發上,胡晁冷沉著一張臉。
昨日他讓吳三柳帶隊外出搜尋物資,順便尋機乾掉任顏。
至於閆黎,在任顏等人走後,他就將她人驅逐了出去。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根本不需要他親自動手,外麵那些東西自然會替他處理乾淨。
原本這隻是一件小事,誰想到昨天外出搜尋物資的小隊包括吳三柳都沒回來。
他倒不是在意吳三柳的死,而是他了解那人。
貪生怕死,出去搜尋物資能讓彆人探路的絕不自己行動,縮在後方頤指氣使,這些胡晁心裡門清,也默認吳三柳仗他的勢在其他人麵前狐假虎威。
畢竟在這裡想要鞏固自己的地位,總需要一些像吳三柳這樣的走狗。
他們擁護他,他也不吝嗇給他們一些‘特權’。
“我說老大,三柳他們估計是運氣不好,撞上厲害的變種了沒,這也是沒辦法。”
說話的是一個模樣潦草的男人,頭發像一團草垛蓋住了耳朵,一邊說著話一邊用手指掏著耳屎。
見彭諒把耳屎抹在沙發上,胡晁臉色更黑了些,卻忍著到底沒說什麼。
這人看似不著邊幅,卻是他手下難得好用的一把刀。
雙刃刀。
末世之後,死在這人手裡的人不計其數,即便是胡晁心裡也有些忌憚他。
一個殺人如麻的瘋子,用的好是一把刀,用不好就是封喉的刃。
胡晁看向他沉聲:“真是運氣不好就算了,就怕外麵出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變故。”
彭諒靠在沙發上,哂笑:“那今天就由我帶隊出去,正好順便處理一些吃白食的蛀蟲。”
他望向那些窩在角落的老人小孩,正是昨日死在外麵的小隊成員的家人。
“老大,你沒意見吧?”彭諒微微抬頭,枯黃的頭發下露出一雙陰森森的眼。
胡晁正有此意自然不會反對。
吳三柳的死讓他心裡生出一絲不安,彭諒這個瘋子主動要去查看情況那是最好不過。
若是這人也死在外麵,那接下來他就要另想出路了。
若是活著回來,那就一切照舊。
這種躲在陰暗角落,宛如老鼠一樣過活的日子,他已經過夠了。
胡晁拿起喝了一半的二鍋頭,又往嘴裡灌了一口,辛辣刺激著咽喉和神經,讓他重新找回活著的滋味。
就在彭諒挑選今日隨他出去的人員時,正說著話語氣頓然停下。
枯黃如乾草的發絲下,一雙眼睛軲轆轉了下,視線平移到大門。
大門外堆著一袋袋水泥,早已經被堵死,可他剛才聽到了腳步聲。
是那些東西在遊蕩?
胡晁也發覺了不對,一股心悸陡然來襲,入喉的烈酒險些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