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拿出一本書放在桌上,正是民間故事合集。
“裡麵的第一個故事你們看看,後麵的那些書頁翻不開,不要浪費時間。”
在幾人看完[被詛咒的少女]之後,林晚秋麵色變得蒼白起來。
詛咒少女故事的主角與她的名字一模一樣,這是在恐怖域中,她不認為會是巧合。
“這是我從鏡中世界出來之後手裡莫名出現的。”
白夜在這方麵撒了個謊,主要是擔心他們要是知道他早就有這書但卻不拿出來會心生芥蒂。
“頭著地女鬼和鬼新娘的行走方式一致,她們大概率是同一個鬼。”
“這棟彆墅的主人應該就是被詛咒的少女裡的主角,至於這裡的鏡子為什麼是完好的我就不知道了。”
“鬼新娘找上林晚秋,鬼和新娘聯係起來你們會想到什麼。”
聽到白夜的發問,李天冷汗直冒,恐懼覆蓋全身:“新娘在新婚夜慘死,或者……”
李天頓了頓,才說出剩下的字:“冥婚。”
“bingo。”
“就是冥婚。”
白夜用窗簾裹住手,輕輕掀開床頭櫃上的雙喜剪紙,這是從鏡中世界出來之後才出現的東西。
泛黃的宣紙背麵顯出墨跡,張陽立即掏出防風打火機在紙麵斜烤,褪色的《納采書》逐漸浮現:
"茲有林氏女婉秋,甲子年七月十五亥時生,聘為陳府衝喜新娘..."
"甲子年是1984年。"
白夜輕聲開口:“七月半,鬼門大開,這是陰氣最足的一天。”
張陽的指尖在生辰八字上停頓:"林婉秋、林晚秋,你是什麼時候生的......"
"我是2000年8月30日出生。"
林晚秋臉色煞白,繼續道:"時辰是...正午十二點。"
白夜摸了摸下巴:“2000年是龍年,十二生肖裡陽氣最足的一位,再加上正午十二點,陽上加陽啊。”
他的話音剛落,張陽手中的防風打火機的火苗突然竄高半寸,納采書上的"亥時"化作血珠滾落。
他迅速用玻璃瓶接住血珠,液體在瓶壁勾勒出井口輪廓:
"陰陽對衝,這是鬼新娘選你作替身的原因。"
白夜轉身打開衣櫃,二十套嫁衣嘩啦散落。
每件嫁衣都繡著"陳寶珠"的名字,尺碼從嬰兒服延伸到少女裝。
最底層的嫁衣尺寸異常,胸圍竟比腰圍窄三寸——分明是給佝僂病人特製的婚服。
"看領口。"
張陽用鑷子夾起嫁衣內襯的褐色結塊。
"這不是刺繡,是乾涸的膿瘡分泌物。"
白夜聳了聳肩:“我記得這彆墅裡有書房吧?”
林晚秋愣了下:“好像有,在二樓的左邊。”
“去書房,可能會有一些線索,這彆墅現在已經和鬼新娘的時代融合了。”
書房。
書房內的旋轉樓梯突兀的發出空響,白夜挑了下眉,在撬開木板之後發現一個暗格。
暗格裡麵有兩樣東西,一本賬本,還有一個鈴鐺。
積灰的賬本裡夾著泛銀光的頭發,發絲末端係著刻有"秋"字的銀鈴鐺。
林晚秋剛觸碰到鈴鐺,整棟彆墅的鏡子同時泛起漣漪。
"宣統二年三月廿七,購壽材一副,槐木,九尺三寸。"
張陽念著賬本突然停頓:"後麵被血漬覆蓋了。"
白夜將血頁對準月光,透光顯出兩行小楷:
"酉時三刻,小姐咳血浸透蓋頭"
"戌時二刻,新姑爺七竅流丹暴斃"
書桌抽屜突然自動彈開,二十封未寄出的信箋雪片般飛出。
每封信都在重複相同內容:"求娶八字純陰女子衝喜,酬金五十塊銀元。"
落款時間橫跨1912到1932年。
"他們在持續尋找替身。"
白夜抽出第十七封信,郵戳日期是1932年7月15日:"這個寄件日期正好是..."
林晚秋突然踉蹌的扶住書架,她腕間的紅繩正在吸收信紙上的墨跡。
書架第三層轟然倒塌,露出背後布滿抓痕的磚牆,刮痕組成一個歪斜的血字:“井。”
“這裡還有井?”
張陽愣了一下,白夜掃了他一眼:“不是說了麼,這裡和鬼新娘的時代融合了。”
林晚秋突然出聲:“我找到個鐵盒,但是要鑰匙,打不開。”
白夜走過去看了看,摸著下巴:“那就先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刀什麼的,有刀就能把鐵盒砸開。”
廚房內。
灶台鐵鍋突然自行沸騰,正專心尋找刀具的三人被嚇的顫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他們才敢轉身,此時的鐵鍋黑水裡浮起二十片指甲蓋。
李天用火鉗夾起一片對著油燈,指甲內麵竟刻著生辰八字。
"是那些新娘的。"
白夜對照賬本記錄:"第一個受害者的指甲出現在第三任新娘死亡當天。"
張陽轉動灶台風門,鑄鐵灶麵突然側滑,露出地下室的密道。
黴味撲麵而來的瞬間,林晚秋腕間銀鈴突然炸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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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的石階上浮現出帶血腳印——前十九個腳印都朝著地底,唯最新的那對腳印朝外。
"彆碰兩側牆壁。"
白夜攔住要扶牆的李天:"青磚吸滿了屍油,活人觸碰會觸發機關..."
話音未落,密道深處傳來機括轉動聲。二十具纏著紅線的骷髏從牆內彈出,每具骸骨的天靈蓋都釘著桃木釘。
白夜注意到第十六具骷髏的肋骨間隙卡著銅鑰匙,鎖孔形製與書房鐵盒吻合。
格外的順利,白夜下意識皺了下眉,他總感覺不對勁。
壓下心思,四人一起回到書房,走到林晚秋發現的鐵盒旁。
在銅鑰匙插入的瞬間,鐵盒縫隙滲出黑霧。
張陽用嫁衣裹住手打開盒蓋,腥臭的羊皮卷上畫著詭異的陣法:七具女屍呈北鬥狀排列,中央的病弱少女正在吸食她們腕間的血線。
"看起來是借命的術。"
白夜展開附帶的《衝喜錄》:"原來陳寶珠活到了十八歲..."
泛黃的照片滑落,穿著婚紗的少女站在井邊微笑。
她的左手戴著和林晚秋同款的銀鈴鐺,右手卻握著帶血的祭刀。
照片背麵用鋼筆寫著:"第七個祭品不夠純陰,晚秋開始咳血了,要加快進度。"
林晚秋突然痛苦的蜷縮,手中突兀的出現一部手機,她的婚紗照正從手機相冊裡自動生成。
照片裡的她站在古井邊,身後二十個新娘的鬼影正在為她梳頭。
當第十八下梳子劃過時,布匹的撕裂聲忽然從地下室傳來。
“地下室,走!”
白夜抱起林晚秋,迅速跑向地下室,張陽和李天緊隨其後。
到達地下室之後,林晚秋輕聲開口:“白夜,我稍微好一點了,把我放下來吧……”
白夜微皺眉頭,但沒有多說什麼,還是把林晚秋放了下來。
繼續深入,四人看到一麵銅鏡,已經破碎的銅鏡,密密麻麻的黑發在上麵環繞。
破碎的銅鏡被黑發重新拚合,鏡中映出民國的婚禮現場。
白夜注意到每當現實中的林晚秋移動,鏡中新娘蓋頭就會掀起一角。
第七次試驗時,他們終於看到蓋頭下的臉——竟是正在鏡前梳妝的林晚秋。
"當鏡中的婚禮進行到交拜天地時..."
張陽沒有繼續往下說,但大家也都明白意思。
整麵銅鏡突然滲出鮮血,鏡框浮現二十組生辰八字。
白夜快速對比後冷靜開口:"所有祭品都和林晚秋有相反的命格,這是跨越百年的替身詛咒。"
李天突然指著鏡中的角落:"鏡中世界的井裡麵有東西在反光!"
白夜仔細觀察,再次進入感知全開的狀態,視力大幅提升的雙眼緊盯著那模糊的井中之物。
那是把刻著符文的祭刀,刀柄的銀鈴與林晚秋腕間的一模一樣。
此時遮鏡布隻剩最後三厘米,鏡中新娘的花轎已經停在彆墅大門口。
銅鏡突然炸裂,飛濺的碎片在空中凝成血色箭頭,直指地下室西北角。
白夜踹開腐朽的木門,月光從氣窗斜射進來,照亮了那口青苔斑駁的古井。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麼順利,他們需要找到井來逃離,陳寶珠則需要他們找到井,這樣林晚秋的命格就會與她互換,並且能做到無傷奪舍。
"祭刀在井底。"
白夜將登山繩係在承重柱上:"但井水有問題。"
水麵倒映著二十輪血月,每個月亮裡都裹著具浮屍。
當林晚秋靠近井沿時,所有浮屍突然麵朝下翻轉,露出後腦勺密密麻麻的桃木釘。
"我下去。"
李天抓住繩索,跳入井中:"我體重最輕,你們抓好繩子啊..."
井水突然沸騰,二十雙泡脹的手掌扒住井沿。
張陽抄起鐵鍬砸向鬼手,腐肉飛濺的瞬間,井底傳來鎖鏈斷裂聲——祭刀竟自行浮出水麵,刀柄銀鈴與林晚秋腕間紅繩產生共鳴。
"彆碰!"
白夜打落林晚秋伸向祭刀的手。
刀身突然浮現血色咒文,井壁青苔瘋狂生長,轉眼將井口封成密不透風的繭,但,李天還在下麵!
沉悶的聲音從底下傳來。
“白夜,你們不用管我了。”
“林晚秋,如果你能活著出去,給這個銀行卡上轉些錢,我看得出你很富。”
“最好能再幫我請個保姆,我女兒想去遊樂園很久了,但我因為域的原因一直沒辦法帶她去……”
李天說出一串銀行卡號,他不怕死,但他怕女兒出事。
“媽的。”
白夜的目光變得冷漠起來,他不會讓任何一個人死。
他在現實隻是個學生,或許再經曆幾次域就會變得冷血,但至少現在,見死不救這種事他做不到。
他拍開張陽拿祭刀的手,自己拿起了祭刀。
出乎意料的,白夜並沒有被侵蝕的感覺,不過這時候他也想不了那麼多。
揮刀猛砍青苔,前麵幾刀對青苔團的傷害非常小,但在白夜越來越快的揮刀中,他的力量逐漸變大,或者說……恢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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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此時的祭刀上竟附著了一些紫色的未知能量,閃著耀眼的電芒。
此刻祭刀對青苔團的傷害就非常大了,每砍一刀就有一團黑色霧氣冒出,幾刀下去,青苔團便被砍出一個大口。
“拉繩子!”
張陽聞言,原本愣著的身體頓時動作起來,賣力的拉著繩子。
十幾秒後,身上濕透的李天被拉了上來。
白夜割斷繩子之後用繩子把祭刀包了起來:“張陽,你拿著,現在耽誤了不少時間,得快一點跑。”
張陽接過被包起來的祭刀,白夜則抱起蹲在地上的林晚秋,她越來越虛弱了。
幾人快速逃離地下室,瘋狂朝著彆墅外奔去。
在逃跑的過程中不斷有鏡子破碎這些,破碎的鏡片在空中凝成八卦陣,二十頂紙轎從鏡中湧出。
轎簾上滴落的黑血在地麵彙成讖語:"紅鸞星隕,白虎衝煞。"
"跟著紙錢走!"
張陽抓起漫天飄灑的紙錢,發現每張紙錢都印著林晚秋的生辰。
紙錢路徑儘頭是間貼著囍字的水牢,七盞人皮燈籠照亮了泡在血水裡的檀木匣。
"是合婚庚帖。"
李天挑開匣蓋,泛黃的婚書上赫然並列著兩個名字:
陳寶珠壬子年七月十五亥時)
林晚秋庚辰年八月三十午時)
命格還沒互換完成。
水牢四壁的銅鏡突然映出送親場景,二十個脖頸係紅綢的紙人抬著棺材走來。
白夜突然奪過婚書撕成兩半,紙人齊聲尖叫,眼眶裡爬出沾著腦髓的屍蟞。
與此同時,現代彆墅驟然間變成一座古代宅院。
宅院地磚忽然裂開,又露出一口古井,井繩上係著二十個同心結。
林晚秋腕間紅繩自動飛向井口,繩結墜著的銀鈴在井底發出回響。
白夜割破指尖將血滴在鈴鐺上,井水突然翻湧出七具纏著紅線的屍骸。
"這才是真正的合巹酒。"
張陽指著屍骸手中緊握的酒杯,杯底沉澱著黑紫色結晶:"活取心頭血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