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夾雜著鹹濕的氣息,輕柔地拂過甲板。金色的世界之星麵無表情地走到不省人事的徐清身邊,那雙死魚眼平靜地掃了一眼他吐出的那口老血。
它彎下腰,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精準地抓住了徐清的一條腿。然後,就像拖著一袋不聽話的垃圾,它麵不改色地將自家主人一路拖到了甲板的角落,隨手一丟。
“嘭”的一聲悶響,徐清的後腦勺和甲板來了一次親密接觸。
做完這一切,世界之星轉身開始打掃戰場。它巨大的手掌一揮,那堆積如山的繃帶、餅乾和飲用水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分門彆類,整整齊齊地飛入船艙,碼放得比海軍倉庫的軍火還要規整。
甲板上很快恢複了整潔,仿佛剛才那場慘烈的破產大戲從未發生過。
就在這時,角落裡那具“屍體”忽然動了一下。
徐清顫顫巍巍地,用一種仿佛全身骨骼都已粉碎的姿勢,艱難地爬了起來。他靠著船舷,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依舊有些空洞,但嘴角卻硬是扯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對著正在擦拭甲板的世界之星,緩緩地,鄭重地,豎起了一根大拇指。那動作,充滿了對搭檔專業素養的無上肯定。
世界之星隻是回頭瞥了他一眼,便繼續低頭擦地,一絲不苟。
緩了好半天,徐清才找回了自己的魂。他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掏出一個金光閃閃的電話蟲,那電話蟲的造型極儘奢華,一看就是從某個有錢人家順來的。
他熟練地撥通了號碼。
電話蟲響了不到半聲,立刻就被接通,模仿出一張英俊卻又帶著幾分邪氣的麵孔。
不等徐清開口,電話蟲的嘴裡便傳來了黃金帝那標誌性的,充滿了磁性卻又極度不耐煩的聲音。
“彆說了,打錢,我知道了,告辭。”
“哢恰。”
電話被乾脆利落地掛斷了。
徐清舉著被掛斷的電話蟲,眨了眨眼睛,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準備好的一套“兄弟最近手頭緊”、“江湖救急”、“大家都是盟友幫幫忙嘛”的說辭,一個字都沒能說出口。
他就這麼保持著舉著電話蟲的姿勢,在海風中淩亂了許久,才緩緩放下了手,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既好氣又好笑的表情。
“這家夥,怎麼跟開了見聞色霸氣一樣。”
看來短期內是指望不上這位黃金帝了。徐清歎了口氣,收起了金色電話蟲,又從懷裡掏出另一個黑色的,海軍製式的電話蟲。
這次,他撥通了一個加密的號碼。
電話蟲響了幾聲後,被接通了,模仿出一張嚴肅的,臉上刻著奇異紋身的男人麵孔。
“是我。”龍那低沉而冷靜的聲音傳來。
“你那邊怎麼樣了?”徐清收起了平日裡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語氣難得地正經了起來。
“很好。”龍的聲音裡聽不出太多情緒,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你給的手冊很有用,讓我,也讓很多人明白了未來的方向。各地的革命之火,已經有了燎原之勢。”
“那就好。”徐清點了點頭,他躺回躺椅上,看著天空,“世界會議,還有多久開?”
電話那頭的龍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徐清問這個問題的意圖。
“半年左右。你準備乾什麼?”
“閒著也是閒著,”徐清懶洋洋地說道,“準備去湊湊熱鬨,摻和一腳。你那邊,今年有幾位國王過去?”
“現在已經沒有國王了,”龍糾正道,“隻有來自不同加盟國的人民代表會議主席。這次,會有三位過去。”
“可以啊,效率挺高嘛。”徐清吹了聲口哨,臉上又露出了那熟悉的,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笑容,“給我留個位置,我也去玩玩。”
“可以。”龍答應得非常痛快,仿佛讓一個五皇混進世界會議,就像安排人去食堂插隊吃飯一樣簡單。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討論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