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下的怒吼清晰地傳到了羅傑耳中,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摸了摸被砸中的後腦勺,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咧開嘴,笑得更加開心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腰間那把線條優美的佩刀,然後一把將其抽出,高高舉起,刀鋒在陽光下反射出淩厲的光芒。
“沒錯!”羅傑將刀鋒對準陽光,欣賞著上麵流淌的光澤,臉上充滿了父親般的自豪與驕傲,用比剛才還要響亮數倍的聲音,暢快地大笑道,“無上大快刀十二工之一的艾斯,就是我的孩子!哈哈哈哈哈!你眼光不錯嘛!”
“吵死了!”
又一個空酒瓶呼嘯而來,這次羅傑有了準備,腦袋一偏輕鬆躲過。
徐清猛地從毯子裡鑽了出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一臉的生無可戀。他看著那個抱著刀傻笑的男人,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唉……”
不愧是羅傑的親兒子,那傻笑的樣子,簡直一模一樣。
他無力地重新躺了回去,用毯子蒙住頭,決定放棄溝通。
兩艘船,一艘是被臨時修複,看上去慘不忍睹的奧羅?傑克遜號,另一艘是散發著不祥氣息,如同幽靈般的群星黑珍珠號,就這樣在廣闊的海麵上並駕齊驅。
不知道過了多久,徐清終於睡飽了,他伸著懶腰從搖椅上坐起,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感覺骨頭都快生鏽了。
他走到船頭,看著一望無際的海麵,扭頭衝著隔壁船上那個同樣在看風景的背影喊道。
“喂,羅傑,還有多久到啊?”
羅傑轉過頭,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白牙,他伸手指了指前方。
“你自己看啊!”
“不認路,不知道。”徐清回答得理直氣壯,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愧。
他這句話,讓奧羅?傑克遜號上正在指揮船員修補船帆的雷利動作一滯。
冥王雷利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徐清:“那你平時是怎麼在大海上航行的?”
徐清聞言,立刻挺直了腰板,臉上露出了一個故作深沉的表情,他緩緩抬起一隻手,指向天空,又指向大海,最後指向自己的心口,用一種充滿哲理的語氣,緩緩開口。
“看……”
羅傑和雷利等人都被他這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吸引了,不約而同地湊近了些,想聽聽這位強得不像話的怪物,到底有什麼獨特的航海秘訣。
“看什麼?”羅傑好奇地追問。
“當然是看命啦!”徐清臉上的深沉瞬間垮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這你都不懂”的得意表情,“漂到哪裡算哪裡!”
奧羅?傑克遜號上,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雷利張了張嘴,感覺自己幾十年的航海經驗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他看著徐清那張無比自豪的臉,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沒有航海士,單憑運氣在大海上漂流,能活到現在,你的命……可真大。”
“去去去!”徐清不滿地揮了揮手,糾正道,“什麼叫命大,這說明本大爺是強運!懂嗎?強運!是強者運氣的簡稱!”
雷利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決定不再跟這個腦回路異於常人的家夥討論任何跟常識有關的問題。他轉過頭,看著自家船長那一臉“原來如此,好有道理”的表情,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一個就夠讓人頭疼了,現在來了兩個。
碰到羅傑這種船長怎麼辦?還能怎麼辦,隻能寵著了唄。
前往神之穀的航程,因為徐清的加入,變得前所未有的雞飛狗跳。
“羅傑!你把我那份烤海王類的腿還給我!那是我特意留的!”
“嘎哈哈哈!誰讓你睡那麼死!我以為你不要了!”
“我不管!你吐出來!”
“不行!已經到我肚子裡了!有本事你進來拿啊!嘎哈哈哈!”
甲板上,兩個年齡加起來超過六十歲的男人,為了一個烤肉腿,像小孩子一樣扭打在一起。雷利和賈巴默默地對視一眼,然後齊齊歎了口氣,扭過頭去,眼不見為淨。
而在船艙的角落裡,另一場“交流”也正在進行。
“混蛋!再來!”
少年時期的道格拉斯?巴雷特,那雙如同惡鬼般的眼睛裡燃燒著不屈的火焰,他再一次從地上爬起,渾身是傷,卻依舊朝著羅傑發起了悍不畏死的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