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甚平那發自靈魂深處的控訴,徐清隻是淡定地挖了挖鼻孔,然後將手指在旁邊多弗朗明哥那身價值不菲的羽毛大衣上擦了擦。
多弗朗明哥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下,太陽鏡下的額頭,暴起的青筋又多了一根。
“彆這麼激動嘛,甚平,”徐清轉過頭,完全無視了旁邊快要氣炸的火烈鳥,重新將目光投向了巴洛裡克?萊德菲爾德,“你看,這就是革命的誠意,我們對人才的渴求,是寫在紙上,看得見摸得著的。”
他晃了晃手裡的賣身契,臉上的表情真誠得像一個剛剛拿到三好學生獎狀的小學生。
巴洛裡克?萊德菲爾德死死地盯著那張羊皮紙,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那股傳說強者的氣勢已經被無恥的條款消磨得所剩無幾,隻剩下被逼到懸崖邊的憤怒。
“我拒絕。”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彆急著拒絕嘛。”徐清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他收起契約,慢悠悠地說道,“其實呢,簽這個東西,也是為了你好。”
他頓了頓,用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繼續說道:“還有,如果你出去後不加入革命軍,那麼追殺你的將會是……”
“哼,是誰?”紅伯爵發出一聲冷哼,眼中充滿了不屑與傲然,“海軍?世界政府?還是那些新時代的小鬼?老夫縱橫大海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在哪裡呢!”
“不不不,”徐清搖了搖手指,臉上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然後一本正經地掰起了手指。
“首先,是戰國啦。”
紅伯爵的表情沒有變化。
“然後是卡普啦。”
紅伯爵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還有白胡子啦。”
“白胡子已經死了!”紅伯爵忍不住怒吼道。
“啊對對對,”徐清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那沒事,我回頭跟他的靈魂說一聲,讓他有空托夢咒死你。然後是龍啦,他很聽我的。還有青雉,他欠我錢。黃猿嘛,這個不好說,看給的加班費多不多,但大概率也會來。”
紅伯爵的臉色開始變得有些難看。
“還有澤法,他現在是我的人。”
“什麼!”這次不隻是紅伯爵,連一旁的甚平和羅都發出了驚駭的叫聲。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徐清沒有理會他們的震驚,繼續自顧自地數著:“原七武海的老沙,我跟他打過一架,關係不錯,我喊他他肯定來。黃金帝,我的錢袋子。原海軍候補大將桃兔,跟鶴中將一起跟我混了。大將藤虎,跟我一起泡過澡。sord部隊隊長德雷克,剛剛被我收拾了一頓,現在估計對我又敬又怕。”
他掰完了十根手指,然後又開始新的一輪。
徐清的名字一個接一個地從嘴裡冒出來,從傳說中的大海賊,到現任的海軍大將,再到新世界的各路強者,甚至連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物都被他扯了出來。
整個第六層無限地獄,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特拉法爾加?羅的眼神已經徹底空洞,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這個男人用一種極其粗暴的方式反複踐踏,然後碾成齏粉。
喬艾莉?波妮則躲在羅的身後,小腦袋一點一點的,仿佛在聽什麼催眠神曲。
海俠甚平張著大嘴,已經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巴洛裡克?萊德菲爾德的臉色,從難看,到鐵青,再到慘白,最後變成了一種混雜著絕望與茫然的灰色。他聽著徐清口中那些一個比一個響亮的名字,感覺自己不是在麵對一個人,而是在麵對整個世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徐清滔滔不絕地念了十幾分鐘,終於停了下來,他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然後看向紅伯爵,問道:“怎麼樣,是不是感覺自己人脈通天,隻要加入我,就等於認識了全世界?”
巴洛裡克?萊德菲爾德沒有回答,他隻是呆呆地站著,仿佛一尊石化的雕像。
又過了漫長的幾分鐘,在徐清那充滿期待的目光中,這位傳說中的“孤高之紅”,肩膀猛地垮了下來。
他緩緩地,緩緩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嗚……”
一聲充滿了無儘屈辱與悲愴的嗚咽,從他的指縫間傳了出來。
“我……我簽……”
巴洛裡克?萊德菲爾德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顫抖,像是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他放下了手,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早已是老淚縱橫。
他一邊痛哭流涕,一邊伸出顫抖的手,在那份充滿了魔鬼條款的契約上,重重地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搞定!”
手印按下的瞬間,徐清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如同盛開的向日葵。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將契約搶了過來,生怕對方反悔。
然後,他從兜裡掏出一個金色的,方方正正的電話蟲,對著那份契約。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
一連串清脆的快門聲在寂靜的牢房裡回蕩。徐清從各個角度,以各種光線,給那份帶著紅色手印的契約拍了足足幾十張高清寫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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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在紅伯爵那雙充滿血絲,幾欲噴火的注視下,開始一個一個地發送照片。
“來,給戰國元帥發一張,讓他老人家也高興高興。”
“卡普中將也得有一份,老英雄見證一下。”
“龍老大,看看我新收的小弟,猛不猛?”
“青雉,你看,又來個給你發工資的。”
巴洛裡克?萊德菲爾德看著徐清那興高采烈的樣子,聽著他那一句句誅心之言,隻覺得眼前一黑,一口老血湧上喉頭,差點當場昏死過去。
“好了,正事辦完!”徐清心滿意足地收起電話蟲,走上前,拍了拍紅伯爵的肩膀,“以後大家就是自己人了,要好好相處啊。”
說著,他隨手一揮,紅伯爵和甚平身上那由海樓石打造的鎖鏈,便應聲斷裂。
“走,帶你們出去。”
徐清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另一麵完好無損的牆壁前,根本沒有走正門的意思。
他抬起右腳,沒有絲毫花哨的動作,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向前一踹。
轟隆!
堅不可摧的監獄牆壁,再次如同豆腐般炸開,一個巨大的破洞出現在眾人麵前。
然而,這一次,破洞之外不再是另一間牢房,而是深邃、漆黑、冰冷的海水!
轟——!
恐怖的海水瞬間找到了宣泄口,化作一道狂暴無匹的洪流,夾雜著足以撕裂鋼鐵的巨大壓力,瘋狂地倒灌而入!
整個第六層,瞬間變成了一片澤國!
“咳咳……噗……”
甚平在水中如魚得水,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著被洪流衝得七零八落的牢房,和那個站在洪流最前端,衣角都沒濕一片的始作俑者,一臉的無奈。
“所以,你就是這麼救人的?”
“昂,怎麼了,”徐清轉過頭,一臉理所當然,“你就說救沒救到吧。”
“救是救到了……”甚平巨大的魚臉上寫滿了無語,他指了指在狂暴的水流中翻滾掙紮,眼看就要口吐白沫的三道身影,“他們快死了。”
隻見特拉法爾加?羅、喬艾莉?波妮,以及剛剛重獲自由的巴洛裡克?萊德菲爾德,三個人類正在水中拚命撲騰,眼看就要被這突如其來的海水給活活淹死。
“臥槽!”徐清這才反應過來,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慌的神色,“阿星,快,救人!”
隨著徐清的話音落下,一道巨大的陰影,毫無征兆地籠罩了這片混亂的水域。
一艘通體閃耀著奇異光澤,造型充滿了未來科技感的巨大船隻,憑空出現在了監獄內部的海水中,船頭那顆巨大的金色星辰標誌,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群星號!
徐清身形一閃,如同瞬移般出現在三人身邊,一手一個,像是撈小雞一樣,將羅和波妮提了起來,另一隻手則抓住了紅伯爵的衣領,然後猛地一甩,將三人丟麻袋一樣丟到了群星號的甲板上。
世界之星的身影悄然出現,手裡拿著三捆繩索,動作麻利地將剛剛脫離生命危險,還在大口喘氣的三人,結結實實地綁在了桅杆上。
“開船!”徐清落在甲板上,大手一揮。
群星號的船身微微一震,籠罩著船體的那層透明薄膜發出了嗡嗡的聲響,隨即,整艘船如同一頭靈活的巨鯨,調轉方向,直接從那個巨大的破洞中,向著無儘的深海,悄無聲息地航行而去。
甚平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他遊到船邊,扒著船舷,巨大的腦袋探了上來。
“喂,你的群星號什麼時候能在海底航行了?”
徐清正指揮著世界之星檢查被綁起來的三人有沒有受傷,聞言頭也不回地隨口答道:
“一直都可以啊,你不知道麼?”
甚平趴在船舷上,巨大的魚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他看著那艘在深海中如幽靈般穿梭的群星號,感覺自己的常識正在被一次又一次地刷新。
“你彆告訴我,你一直都能在海裡開船。”
“昂,基礎功能,基礎功能,”徐清擺了擺手,一臉的理所當然,“隻不過以前沒機會用罷了,畢竟我又不是魚人,沒事總往海裡鑽乾嘛。”
甚平張了張嘴,最後選擇閉上,他決定不再跟這個男人的常識較勁,那隻會顯得自己很沒有見識。
與此同時,推進城,因佩爾頓。
當群星號悄無聲息地消失在深海的黑暗中後,那被暴力破開的巨大缺口,終於引發了連鎖反應。
嗚——嗚——嗚——
淒厲尖銳的警報聲,如同遲到的死神哀嚎,猛地響徹了整個海底大監獄!從灼熱地獄到冰凍地獄,再到最底層的無限地獄,每一個角落都被這刺耳的聲音所貫穿。
“緊急情況!緊急情況!第六層無限地獄牆體被破壞!大量海水倒灌!”
“所有獄卒立刻前往第六層支援!重複,所有獄卒立刻前往第六層!”
無數穿著製服的獄卒在濕滑的走廊裡狂奔,臉上寫滿了驚慌與混亂。他們從未想過,這座號稱銅牆鐵壁,永不陷落的監獄,居然會以這種方式被從內部攻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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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
沉重而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推進城監獄長,麥哲倫,以及副監獄長,漢尼拔,終於趕到了現場。
當麥哲倫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他那張本就陰沉的臉,瞬間黑得如同鍋底。整個第六層無限地獄,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蓄水池,冰冷的海水淹沒了大半的牢房,無數重要的囚犯在水中掙紮呼救,場麵一片狼藉。
“是誰!”
麥哲倫的怒吼聲如同炸雷,在水中回蕩,掀起陣陣波瀾。他渾身散發著紫色的毒氣,周圍的空氣都因為他那滔天的怒火而扭曲起來。
“到底是誰乾的!找到他!我要讓他後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就在這時,看守長多米諾帶著幾名獄卒狼狽地從水中遊了過來,她向麥哲倫敬了個禮,臉色慘白地彙報道:“報告監獄長,根據多弗朗明哥的證詞……是,是狂賊徐清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