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何人在你麵前撥弄口舌?”
“此次皇帝派來的監軍中確實帶了獻媚的舞姬,但我不需要。”
“未經查證隨意輕信讒言便來同我鬨?”
“你自己好好冷靜一下。”
蕭昶麵色陰鬱地說完後大步離開了內院,沒有半分事後溫存,更不存在什麼柔情。
雲皎沒有半分被訓斥的惱怒,反而是一臉震驚地看著遠去的蕭昶。
監軍?
舞姬?
這不是他們成婚三個月後發生的事情嗎?
怎麼會?
難道?
雲皎被自己的猜測嚇了一跳,她這是回到了四年前?
思及此,雲皎忍著身子不適起身披上散落在榻邊的裙衫,緩步走至銅鏡前。
看著鏡中那張明顯稚嫩的麵孔,彼時她妝奩裡的華麗珠釵還未收起,那支張揚的孔雀銜珠金釵正被擱置在桌上。
這是她阿娘留給她的念想,而她卻因為旁人的算計將亡母的遺物視為不祥之物。
雲皎咬住下唇,腦子回想著她高高興興地去梨園請安,卻要遭受柳夫人的百般刁難。
可誰叫她心裡眼裡都是蕭昶啊,她該的啊。
一想到風雪冬日裡的罰站,染血的衣裙,下人們羞於啟齒的神情。
雲皎幾乎要將下唇咬出血來,她絕對不能再受這樣的屈辱。
這一切還尚未發生,她還有機會改變自己將來低入塵埃的窘境。
守在內室門外的菡萏見蕭昶麵色不虞拂袖離去,敲了敲門溫聲請示。
“娘子,可要沐浴?”
“要。”
雲皎柔聲應道,聲音裡帶著侍女們熟悉的事後嬌軟。
接著便有丫鬟抬著熱水進來,雲皎看著麵容同樣稚嫩的菡萏和葳蕤,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直到整個人在玫瑰浴中泡著,雲皎才抬起手後知後覺地扯了下自己的臉頰。
正在幫雲皎通發的葳蕤注意到主子的奇怪舉動,小聲詢問道:“娘子,可是奴手勁大了?”
“沒有,你繼續。”
雲皎收回自己的雙手浸泡入花浴中,腦子裡快速回想現在是什麼年歲。
按照方才蕭昶所說,還有十日他便要出發去燕京路上埋伏誅殺燕帝派來奪權的監軍,並在歸來途中“碰巧”救了他那來北境探親而被山匪打劫的表妹。
接著就是理所當然地把人接進王府送到梨園,然後那姑侄二人從此就成了她揮之不去的噩夢。
一想到她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孩兒,她甚至都沒有好好抱抱她,就叫柳夫人奪走了。
還美其名曰她身子虛弱,不適合撫育孩兒。
可笑她竟是半點也不敢違抗婆母的命令,就連蕭昶也默認了他生母的做法。
郎君靠不住,她在王府裡毫無根基,要想不再任人魚肉,她必須學會服軟示弱。
蕭昶所能為她提供的便利,她一定要一一爭取到。
“菡萏,讓小廚房備上溫補的湯盅。”
雲皎隻吩咐了半句,菡萏立刻會意主子的意思轉身出去準備。
葳蕤為雲皎穿好裙衫再披上狐皮大氅,帶上湯婆子,心照不宣地跟著主子去外院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