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扶正新苗的刹那,苗莖上的紅綢藍緞綠布突然繃得筆直,像三根被厚味繃緊的弦,風一吹就發出清越的響,和樟木箱銅鎖的輕響、朝陽升高的軌跡、虹影流動的弧度形成奇妙的共鳴,像給歲月長歌定了個清亮的調。新苗的根在土裡悄悄舒展,每紮深一寸,莖就往上拔高一節,葉尖的三色布沾著土香與厚味,在晨光裡畫出道向上的弧,像條被長歌踩著的梯,一節一節往雲天裡伸。
阿婆往新苗的莖上纏了圈新搓的草繩,紅綢裹的芯,藍緞纏的圈,綠布打的結,“讓長歌順著繩紋爬,每節都記得紮根的沉”。她用銀簪把繩結係在苗莖上,簪頭的光落在綠布結上——那是用記憶田的稻草編的,立刻反射出新苗拔節的震顫,像個會生長的扣,和太婆老葡萄藤上的草繩一模一樣,都帶著種能托舉歲月的韌。忽然發現草繩的縫隙裡,夾著張孩子們畫的“登高圖”,紅綢畫的台階從樟木箱延伸到新苗頂,藍緞畫的扶手纏著虹影,綠布畫的雲朵裡寫著“無儘頭”,像幅被厚味浸亮的畫,畫的角落站著個小小的人影,正順著台階往上走,手裡牽著長歌的尾音。
我在樟木箱的銅環上,發現了些被草繩磨亮的痕,和新苗莖上的繩同紋。翻出外婆的《拔節記》,果然在草繩條目下看到批注:“繩繞莖,可讓新苗記得升的方向”。批注旁畫著條上升的線,線上標滿了“節”,第一節標“根”,第二節標“莖”,第三節標“葉”,往上的節都畫著省略號,像根被歲月拉長的尺,每道刻度都刻著“厚味”,像長歌裡最清晰的譜。
孩子們舉著“量高尺”在田埂上奔跑,木尺的邊纏著三色布,穿藍校服的男孩給新苗量身高,“又長高了!長歌的新篇比昨天更長!”尺身碰擦苗莖的聲響撞在樟木箱上,讓箱裡的草繩輕輕顫動,纖維摩擦的聲響混著土香,像在給拔節的新苗加油。他褲腳沾著的露水,蹭在箱蓋的記味本上,水漬暈開時正好形成道向上的箭頭,像個被晨光點亮的路標,和外公年輕時丈量土地的木尺上的刻痕一模一樣,都帶著種能記錄成長的實。
樟木箱的抽屜裡,新添了本《登高錄》,記錄著上升的痕跡:紅頁記“根的深”,貼著片帶土的根須;藍頁記“莖的韌”,壓著段纏過的草繩;綠頁記“葉的望”,夾著片新苗的葉,每頁的頁腳都畫著道向上的箭頭,箭頭旁寫著“今日之節,明日之長”,像本被拔節聲寫滿的日記,每篇都比前篇更厚。
王醫生帶著孩子們給新苗“聽升音”,用聽診器貼著纏著紅綢的苗節,“根須在哼托舉的調,布片在唱登高的詞,陽光的流動是伴奏的琴”。他說話時,朝陽的光突然變得熾烈,新苗的葉片猛地向上舒展,葉尖的紅綢晃得更歡了,把樟木箱的厚味、草繩的韌、拔節的脆都裹進葉脈,和箱裡的歲月酒纏成一團,像塊被光焐化的糖,在新苗的莖稈裡層層上升,每節都比前節更甜、更沉。
周掌櫃送來新染的“升色布”,布的下段是“深的土褐”,中段是“新苗的綠”,上段是“虹影的彩”,他把布輕輕鋪在樟木箱與新苗之間,“我奶奶說,好布要能接住上升的勁才算活,你看這布,已經在往上飄了”。果然,布料的邊緣正緩緩向上揚起,下段的土褐往樟木箱裡縮,上段的虹彩往新苗頂伸,和新苗拔節的節奏完全同步,像塊被生長力掀起的帆,把紮根的沉與登高的輕都揉進了色裡。
當午後的陽光斜照在新苗上時,孩子們把“量高尺”的刻度記在樟木箱上,每道刻痕都纏著三色布,紅的標“昨日”,藍的標“今日”,綠的標“明日”,刻痕間的距離越來越寬,像給長歌畫了道向上的坡,坡上的每個腳印都帶著厚味的沉。阿婆往箱裡撒了把新收的玉米,“讓上升的勁裡帶點顆粒感,長歌才站得穩”,玉米粒滾落的聲響,和新苗拔節的脆響、恒音鈴的餘韻、草繩的摩擦聲疊在一起,像場被生長與厚味包裹的合奏,每個音符都帶著向上的力。
鎖箱時銅鎖的輕響混著玉米的脆,像給這場登高打了個有力的結。我望著陽光下的樟木箱,新苗的葉尖已伸向更高的天空,草繩上的綠布結隨著風輕輕晃動,虹影的彩、土香的沉、厚味的醇順著繩紋往上爬,在葉尖凝成顆顆會發光的珠,珠裡映著樟木箱的輪廓、孩子們的笑臉、阿婆的銀發。阿婆把量高尺靠在箱邊,“升得再高也彆忘了根,厚味在土裡,長歌才能往雲裡走”,她的聲音混著新苗拔節的脆響漫開來,像句被生長浸潤的誓言,隨著朝陽升高的軌跡、新苗舒展的葉尖、虹影流動的方向,漫向沒有儘頭的歲月長歌裡,讓每個向上的日子,都在紮根的沉與登高的輕裡,長出更深、更長、更動人的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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