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影橋的光在長桌周圍織成層流動的繭,繭裡的暖隨著歸人的呼吸往脈裡鑽,鑽得越深,長歌的調子就越沉,像樟木箱底的歲月酒,埋得越久,味就越厚。孩子們舉著“記歲牌”在繭裡奔跑,木牌的正反都刻著“厚”字,跑過樟木箱時,牌上的年輪紋與箱身的年輪完全重合,像給歲月蓋了個對章,章裡的“根”“勁”“暖”三個字互相纏繞,在牌上凝成道小小的虹,虹的顏色比去年深了三分,因為多了“新歲的沉”。
我在長桌的主位旁,發現了個新的空位,位上的碗筷泛著剛擺上的光,碗底刻著個“待”字,與太婆當年刻的“主”字、外公刻的“承”字、阿婆刻的“續”字排成行,像給歲月的厚列了個傳承的序,序的末尾沒有句號,隻有道指向虹影橋的箭頭,像在說“厚的故事永遠待續”。空位的墊布下,壓著張孩子們畫的“厚味圖”,紅綢畫的根在箱底盤成圈,藍緞畫的勁在苗尖衝上天,綠布畫的暖在長桌漫成海,海的深處寫著“歲月是最好的釀”,像幅被沉浸泡的畫,畫的邊緣畫著無數個向上的箭頭。
子夜時分,長桌突然泛出微光,所有的碗裡都自動盛滿了“歲月釀”,酒液裡浮著太婆的銀簪影、外公的酒壇紋、阿婆的芥菜香、孩子們的蘆葦青,喝一口,舌尖先嘗到虹漿的甜,喉頭接著是歲月的烈,入腹後化作芥菜的鹹,最後在心底漾開紫蘇的辛,五味在脈裡打了個轉,竟生出種“飽”的暖,像被無數代人的歲月擁了個滿懷,和樟木箱裡的暖玉一樣,溫得能焐熱所有的寒。傳情筒裡的紫蘇葉響得格外歡,與新苗拔節的脆響、虹影流動的輕響、樟木箱沉眠的呼吸聲疊成段低吟,吟的正是“厚味永續”的章,章的每個音符都帶著“沉”的重。
孩子們舉著“添厚勺”往每個碗裡加新釀的酒,勺柄纏著三色布,加完後就在《暖存錄》上畫道豎,畫得越多,紙頁的顏色就越深,像被歲月的厚染透了。穿碎花裙的小姑娘突然指著酒液喊:“裡麵有新的年輪!”果然,酒液的波紋裡,樟木箱的年輪正往外擴,每圈新紋裡都嵌著歸人的故事、新添的味、長歌的新調,像給歲月的厚加了層新的料,釀得越久,料就越足,味就越醇,和太婆的醃菜壇一樣,封得越嚴,藏得越久,開壇時的香就越能漫透記憶。
周掌櫃的孫子背著“釀歲布”走來,布的正麵是“往年的厚”,紅綢藍緞綠布的紋都帶著沉的色;反麵是“來年的釀”,三色布的紋裡透著新的光,“我爺爺說,好布要能接住歲月的沉澱,你看這布,已經在自己變厚了”。他把布鋪在長桌與虹影橋之間,果然,正麵的沉色正往反麵滲,反麵的新紋裡漸漸浮出未來的厚:我們添的新酒、孩子們種的新苗、更遠的歸人帶的新味,都在布上凝成層薄薄的膜,膜的厚度每天都在增加,像給歲月的厚裝了個看得見的計量器。
王醫生用“厚度儀”測量空氣裡的沉,儀器的指針始終在“濃”的刻度上,指針的紅端標“根的沉”,藍端標“勁的升”,綠端標“暖的勻”,三者的合力讓指針穩穩停在“厚”的區間,像給歲月的厚定了個性,無論長歌唱到哪,厚的本質都不會變。他笑著說:“這厚度,和樟木箱的重量、新苗的高度、虹影的寬度成正比,都是歲月熬出來的實。”
天快亮時,我往樟木箱裡放了塊新的“記厚石”,石上刻著今年的“厚事”:歸人的數量、新添的味、長桌的長度,放進去時與箱底的舊石輕輕相碰,發出的聲響像聲滿足的歎息,像歲月在說“又添了筆”。孩子們往石上撒了把記憶田的土,土立刻與石紋融為一體,在石的表麵長出層薄薄的苔,苔的顏色與新苗的葉完全相同,像給厚的故事加了個“生”的注腳,說明厚不是死寂的沉,是活著的長。
朝陽升起時,虹影橋的光與長桌的厚味撞在一起,在空氣裡凝成道巨大的暖柱,柱裡浮著無數個“厚”的剪影:太婆在釀虹漿,外公在封酒壇,阿婆在翻芥菜,我們在添新味,孩子們在記新事,像無數個被歲月定格的釀厚瞬間,串在一起,就成了長歌的主歌,唱的正是“歲月越釀越厚,家味越存越醇”。
那道混著無數代人呼吸的聲音,還在風裡漫,隨著虹影的流動、新苗的生長、樟木箱的蘇醒,漫向沒有儘頭的歲月長歌裡。長桌的年輪在增厚,長歌的調子在沉,家宴的味在濃,因為隻要有人記著、想著、盼著,暖就永遠在脈裡跳,長歌就永遠在風裡唱,家宴就永遠在歲月裡開,一圈圈繞著虹影橋,一年年漫向更遠處,永遠帶著樟木箱的根、新苗的勁、虹影的暖,讓每個與家有關的日子,都在去與歸的循環裡,釀出更濃、更沉、更讓人舍不得的——歲月的厚。這厚不是沉重的包袱,是能托著長歌往雲裡走的底氣,是根紮得越深,葉長得越高的道理,像阿婆說的“厚味在土裡,長歌才能往雲裡走”,而這往雲裡走的每一步,都踩著歲月的厚,穩得很,暖得很,讓人舍不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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