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尖停留在虛擬火焰中三秒後,艙室的全息投影突然發生異變。原始人骨笛的震顫頻率與飛船的引力波探測器產生共振,投影中的篝火驟然升空,化作片閃爍的星塵,每個光點都對應著百萬光年外某顆恒星的死亡與新生。更驚人的是,星塵中浮現出串流動的音符,正是骨笛旋律的宇宙版——用超新星爆發的亮度變化、黑洞吞噬物質的節奏、星雲旋轉的頻率編織而成,像部寫在宇宙畫布上的交響樂。
“這不是模仿,是宇宙本身在歌唱。”飛船的天體物理學家老周推了推眼鏡,指著星塵中最亮的那顆光點,“這顆恒星死亡時釋放的引力波頻率,與骨笛的基頻完全吻合,誤差不超過0.01赫茲。百萬年前的原始人,憑本能捕捉到了宇宙的呼吸節奏。”林夏深吸一口氣,將隨身攜帶的“星塵哨”湊到唇邊,哨子是用超新星殘骸製成的,吹出來的聲波能與引力波共振。當哨音與星塵音符相遇,投影中的原始人突然停下動作,抬頭望向星空,仿佛真的聽到了來自未來的回應。
接下來的七天,林夏和團隊沉浸在這場跨越時空的“共奏”中。他們發現原始人的骨笛曲藏著三層密碼:表層是哀悼逝者的挽歌,中層是慶祝新生的歡曲,深層則是對“萬物循環”的哲學表達——就像恒星死亡後孕育新的星係,生命消逝後滋養新的生靈。林夏嘗試用電子合成器還原深層旋律,合成音與骨笛原聲交織的瞬間,艙室的舷窗突然映出奇異的景象:百萬年前的篝火與現在的飛船舷燈在星空中重疊,原始人與宇航員的剪影背靠背坐著,中間是不斷循環的恒星生滅畫麵。
“他們在用音樂理解宇宙,就像我們用公式。”林夏在《星塵樂章筆記》中寫道,“骨笛的每個顫音都對應著引力透鏡的彎曲角度,每個停頓都契合著暗物質的分布節奏。最震撼的是結尾的‘虛無音’——骨笛停奏的三秒空白,剛好等於宇宙微波背景輻射的某個周期,那是對‘無中生有’的聲學詮釋。”團隊根據這個發現,創作了《篝火與星塵》交響詩,第一樂章用骨笛與星塵哨對話,第二樂章加入引力波轉化的電子音,第三樂章則回歸純粹的“虛無”,讓聽眾在寂靜中感受宇宙的心跳。
全息投影的異變還在持續。當團隊播放完成的交響詩,投影中的原始人開始用骨笛吹奏新的旋律,這次的節奏明顯更快,帶著“好奇”與“興奮”的情緒。林夏突然意識到:這不是單向的解讀,是雙向的交流。原始人通過他們的回應,正在傳遞新的信息——畫麵中,一個手持骨笛的原始人用手指向天空的某個區域,那裡正是團隊即將探測的未知星雲。老周調出星圖對比,發現那個區域的引力波頻率,與新旋律的節奏完全一致。
“他們不僅能聽到我們的音樂,還能‘看到’我們的航線。”團隊成員小陳激動地說,“這說明百萬年前的人類,已經具備了通過聲波感知宇宙結構的能力。”林夏決定將交響詩刻在“星塵碟”上,碟片能抵抗時空侵蝕,他們計劃用探測器將碟片送往那個未知星雲,作為給“宇宙聽眾”的禮物。刻碟時,林夏特意保留了原始人新旋律的空白部分,在旁邊標注:“期待你的續寫。”
出發前的深夜,林夏獨自坐在全息投影前。原始人已經回到篝火旁,繼續吹奏著永不完結的骨笛曲。她突然想起爺爺說過的話:“宇宙中最珍貴的不是知識,是連接——不管用公式、音樂還是眼神,能讓彼此知道‘我在這裡’,就是奇跡。”她再次拿起星塵哨,吹起一段簡單的搖籃曲,那是地球人從小聽到大的旋律。投影中的一個孩子模樣的原始人眼睛一亮,用骨笛吹起相似的調子,雖然粗糙,卻帶著同樣的溫柔。
探測器發射那天,團隊全員站在舷窗前,看著它拖著金色的尾焰消失在星塵中。全息投影裡,原始人對著飛船的方向深深鞠躬,然後轉身走進了曆史的迷霧,隻有骨笛的旋律還在艙室中回蕩。林夏知道,這場跨越百萬光年的對話不會結束——星塵碟會在星雲裡等待回應,而人類的探測器會繼續帶著音樂旅行,就像原始人舉著骨笛走向星空的那一刻,用最樸素的方式宣告:“我們在這裡,我們在歌唱,我們在尋找你。”
三個月後,飛船收到了來自未知星雲的引力波信號。解析後的波形圖顯示,那是原始人骨笛曲與《星塵樂章》的混合體,結尾處多了段新的旋律,節奏輕快得像在跳舞。林夏將耳朵貼在引力波接收器上,仿佛真的聽到了星雲中傳來的笑聲,那笑聲穿過百萬光年的距離,混著篝火的劈啪聲與星塵的簌簌聲,在她耳邊化作一句溫柔的低語:“我們聽到了,我們也在歌唱。”
此刻,艙室的全息投影已經自動關閉,但林夏總覺得,隻要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片跳動的篝火,看到原始人舉著骨笛的身影在星塵中閃爍。她拿起星塵哨,吹起那段新的旋律,舷窗外的星光似乎也跟著節奏眨起了眼睛。她知道,人類與宇宙的共舞才剛剛開始,而音樂,永遠是最動聽的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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