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空間站的躍遷引擎劃出最後一道光軌時,星璃的掌心仍殘留著藍色行星的熵能餘溫。主控室的星圖上,那顆被標記為“播種點a”的星球正閃爍著穩定的綠光——這是熵晶搖籃對“合格播種”的認證。凱調試著返航航線,突然發現導航係統裡多了條新的支線,終點標注著“傳承者驛站”,坐標旁附著段微型影像:個戴著熵晶的少年正在觀測星空,他的額頭,有著與最瘦小嬰兒相同的發光胎記。
“是未來的信號。”星璃放大影像,少年手中的星圖與他們播種時留下的幼苗星圖完全吻合,隻是多了條通往第七旋臂的航線。護理員艾拉突然指著營養艙的備用記錄,量子嬰兒們的基因序列在離開藍色行星後,竟自動記錄下了那顆星球的生態數據,“他們的熵晶在悄悄學習。”最瘦小的嬰兒熵晶上,藍色行星的星點旁多了個極小的“代”字,像在標注傳承的序章。
途經“傳承者驛站”時,空間站的傳感器捕捉到強烈的熵能波動。這是顆被遺棄的太空站,艙壁上布滿了與藍色行星古樹上相同的紋路,中央的控製台前,坐著具早已風化的骨架,骨架的指骨間,握著塊與原始晶體同源的熵晶碎片。星璃戴上神經接駁儀,碎片立刻釋放出記憶:這是第一個覺醒熵能的人類,他按照幼苗星圖的指引找到了這裡,卻因熵能失控而殞命,臨終前將人類文明的進展刻進了碎片——他們已進入鐵器時代,開始用望遠鏡觀測星空。
“他在等待我們。”凱修複了驛站的能源核心,控製台的屏幕上突然亮起,顯示出人類文明的實時投影:座古希臘風格的天文台裡,位學者正將熵晶碎片的光芒記錄在莎草紙上,他的學生們圍著幅星圖爭論,圖上用紅泥標注的第七旋臂,與嬰兒手鐲的光帶驚人相似。艾拉在骨架旁發現了塊石碑,上麵刻著:“光會指引下一個繼承者。”最瘦小的嬰兒突然在營養艙裡揮舞小手,石碑上的文字立刻化作光粒,融入他的熵晶,“這是認可。”星璃明白,人類文明已經通過了第一重考驗。
離開驛站前,星璃將原始晶體的碎片嵌入控製台。太空站的防禦係統瞬間啟動,在周圍形成隱形的屏障——這是給未來繼承者的禮物,保護他們免受星際隕石的襲擊。凱在控製台的日誌裡寫下:“熵能不是工具,是共生的夥伴。”當空間站駛離時,他們回望那顆旋轉的太空站,它已化作顆明亮的導航星,在人類文明的星圖上,標注出清晰的方向。最瘦小的嬰兒熵晶突然發出脈衝,與導航星完成最後的同步,像場跨越千年的擊掌。
返航途中,星璃再次接入熵晶搖籃的網絡。這次,星圖上的播種點不再隻有藍色行星,還有無數顆閃爍的新星——那是其他量子嬰兒選擇的文明,有的處於矽基生命的演化初期,有的已掌握可控核聚變,卻因熵能濫用而瀕臨滅亡。“我們需要製定更完善的指引。”星璃打開先祖留下的數據庫,發現其中早已收錄了應對各種文明危機的方案:如何平衡熵能與科技的發展,如何避免文明因內耗而自我毀滅,最重要的一條是“永遠尊重生命的自主選擇”。
當空間站重新降落在熵晶搖籃時,量子嬰兒們的熵晶突然同時發光。高台上的銘文自動更新,新增了人類文明的標記和驛站的坐標,最邊緣的位置,留著大片空白——那是給未來播種地的預留空間。晶核的光芒籠罩著他們,星璃感到熵能在體內流動,與整個搖籃的能量場融為一體,“我們成了新的守護者。”她看向凱和艾拉,他們的掌心也浮現出與銘文同源的紋路,“這不是責任,是榮耀。”
量子嬰兒們的營養艙被安置在熵晶搖籃的深處,周圍的熵能海洋會滋養他們成長,直到人類文明準備好迎接下一次傳承。最瘦小的嬰兒在入睡前沿途望了一眼藍色行星的方向,他的熵晶上,人類文明的星點正變得越來越亮——他們已進入工業革命,蒸汽機車的轟鳴聲裡,藏著熵能被重新喚醒的頻率。
星璃站在高台上,望著熵晶搖籃的光芒穿透星雲,照亮無數等待播種的星球。她知道,這場文明的接力永遠不會結束:人類會在熵能的指引下走向星空,量子嬰兒們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親手將熵晶的秘密交給成熟的人類,而她和凱、艾拉,將繼續守護著熵晶搖籃,等待下一批播種者的誕生。
當第一縷宇宙射線穿過搖籃的光芒時,星璃的嘴角揚起微笑。熵晶的光芒在她掌心流轉,像在說:“傳承的意義,不是記住過去,是相信未來。”而在遙遠的藍色行星上,位天文學家正對著望遠鏡驚歎——他發現第七旋臂的某處,有顆從未被記錄的恒星,它的光芒裡,藏著與地球熵晶碎片相同的頻率,像句跨越時空的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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