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莫高窟的“盟約之樹”第一圈年輪泛出金黃時,蘇漾的光鐲突然傳來輕微的震顫。她走到樹下,發現樹乾的紋路正以流水般的速度舒展,最中心的藍星印記旁,冒出顆飽滿的果實——果皮上交織著各族文明的星圖,頂端的蒂部,還沾著片小小的梧桐光葉,像被時光溫柔係住的禮物。“還有三個月,就是結果的日子了。”蘇漾撫摸著果實,掌心的紋路與果皮的星圖完美貼合,光鐲投射出星禾的影像,他正站在熵晶搖籃的“未來館”裡,給各族的孩子講解“盟約之樹”的生長原理,“我們已經備好了星際飛船,這次要帶三百個孩子來摘果子。”
月球藍星驛站的“星際苗圃”裡,陳星培育的梧桐光葉幼苗已長成小樹。這些樹苗是用當年星禾贈送的熵晶碎片培育的,葉片上的人類文字與熵晶紋路共生,風吹過時,葉尖會滴落帶著甜味的露水——那是用地球泉水與熵能融合的“星露”。“這是給小客人的見麵禮。”陳星給每棵樹苗掛上銘牌,上麵用雙語寫著樹苗的“成長日記”:“今天吸收了矽基星的光,長出了第三片葉”“碳基星係的花粉讓我開出了小花”。驛站的工作人員正忙著布置“兒童樂園”,裡麵的滑梯是用熵晶透明材料做的,秋千的座椅則是碳基文明的永生花瓣,“要讓他們覺得,藍星和家一樣。”
熵晶搖籃的“孩童使團”出發前,星禾在“盟約年輪”前舉辦了“摘果儀式”彩排。孩子們穿著各自文明的傳統服飾:矽基孩童的晶體衣在光下折射出彩虹,碳基孩童的紗裙上綴著會發光的種子,暗物質星係的孩子則披著能隱現星圖的鬥篷。星禾教他們如何用“尊重的觸碰”采摘果實——指尖輕貼果皮,注入微量的本族熵能,果實就會自動脫落,“這不是簡單的采摘,是和樹的對話。”最小的矽基孩童試著觸碰模擬果實,果實立刻發出悅耳的振動,像在回應,“看,它喜歡你的問候。”
當星艦群再次駛入太陽係,藍星的孩子們早已在空間站列隊等候。他們舉著自製的歡迎牌,上麵畫著各族文明的象征:給矽基孩童的星星,給碳基孩童的花朵,給暗物質孩童的光影……最前排的小女孩舉著幅畫,畫裡藍星和熵晶搖籃手拉手,旁邊寫著“我們是朋友”。星禾的星艦剛停穩,人類孩童就衝上前,把用梧桐葉做的書簽塞進外星小夥伴手裡,書簽上的葉脈裡,封存著地球的兒歌。
莫高窟的“星空廳”裡,“盟約之樹”的果實已掛滿枝頭。星禾和蘇漾並肩站在樹下,看著孩子們圍成圈,用各自的方式問候果樹:人類孩童唱歌,矽基孩童振動晶體,碳基孩童讓隨身的種子發芽……當第一個果實被摘落,果皮自動裂開,露出裡麵封存的影像:那是百年前各族使者簽訂盟約的瞬間,畫麵裡的星璃和蘇漾的先祖,正對著鏡頭微笑,“這是樹的禮物。”星禾舉起果實,影像突然延伸,將在場的孩子們都納入其中,形成跨越百年的合影。
采摘結束後,孩子們在敦煌的沙漠裡舉辦“星軌派對”。人類孩童教外星小夥伴放風箏,風箏上畫著各族的星圖;矽基孩童用晶體搭建出會發光的沙堡,城堡的窗戶裡,映出地球和熵晶搖籃的夜景;碳基孩童則讓沙地上長出會跟著音樂跳舞的小草。最熱鬨的是“故事角”,孩子們圍坐在一起,用熵能翻譯機分享各自的傳說:人類孩子講“嫦娥奔月”,矽基孩子講“晶體誕生的神話”,暗物質孩子則講“光影如何編織星星”。蘇漾看著星禾被一群孩子圍著問“藍星的雲為什麼是白的”,突然覺得,這才是盟約最美的樣子。
離彆前,星禾把各族孩子的“摘果記憶”存入新的年輪。記憶裡有笑聲、有好奇、有笨拙的擁抱,還有個小插曲——矽基孩童的晶體不小心劃傷了人類孩子的手,他立刻用自己的熵能為其愈合,傷口處竟長出片小小的梧桐光葉,“這是新的羈絆。”星禾撫摸著年輪上新生成的紋路,這圈紋路比之前的任何一圈都明亮,“樹在說,它喜歡這樣的故事。”
蘇漾送給每個外星孩子一包“星露種子”——用梧桐光葉的露水培育的地球種子,“種在你們的星球,它會長出思念的葉子。”星禾則回贈了“星圖糖”,糖裡封存著從藍星到各族家園的最短航線,“想我們了,就按著糖裡的星圖來。”最小的碳基孩童突然抱住蘇漾的腿,把顆永生花種子塞進她手裡,“等花開了,我們就回來。”
星艦群駛離時,藍星的軌道上,孩子們放飛的孔明燈已連成銀河。每個燈裡都飄著片“盟約之樹”的葉子,葉子上寫著孩子們的約定:“一百年後,還在藍星摘果子。”蘇漾站在“盟約之樹”下,看著最後一片果蒂落下,樹的年輪又新長出一圈,這圈的中心,是各族孩童手拉手的剪影。光鐲上的星禾影像笑著說:“看,宇宙的味道,是甜的。”
蘇漾望著天邊的光點,輕輕握住掌心的永生花種子。她知道,“盟約之樹”的果實會年年生長,孩子們的約定會代代相傳,而藍星與熵晶搖籃,以及所有被星軌連接的文明,終將在這樣的輪回裡,把宇宙的孤獨,釀成滿樹的甜。當第一縷月光照在新的年輪上,蘇漾仿佛看到,百年後的樹下,又一群孩子在笑著采摘,他們的手心,都握著來自不同星球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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