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的暖陽斜斜照進“三代花園”的老書房時,林小滿在更換窗紙的木框裡,發現扇雕花窗扇。窗欞是沙棗木與梔子木拚接的,窗格上刻著“光影記”三個字——“光”字的豎彎鉤用沙棗枝彎曲而成,“影”字的三撇以梔子條削製,窗沿的落款是“1968蘇趙合造”,木紋裡還嵌著當年的窗紙殘片,混著陽光曬出的花影痕跡,在牆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窗扇的夾層裡藏著本《光影譜》,是外公的筆跡:“蘇兄寄的沙棗木窗格要朝西,我做的梔子木窗欞需向東,每月望日記錄光影重疊的角度,讓兩地的花光在窗紙上,慢慢相彙。”林小滿將窗扇裝回原位,沙棗木格投下的硬朗陰影與梔子木格漏下的柔暖光斑,果然在“長情花”花盆處重疊成圓,像1968年的日光,穿過時光在地麵上完成了相擁。母親指著窗格上的刻痕笑:“這是你外公做的標記,每道痕代表光影重疊滿一月,旁邊畫的花形,是當日透過窗紙的花影模樣。”原來有些牽掛會被光影記錄,讓兩種木材的影子在窗紙上,永遠保持著默契的交錯節奏。
小寒那天,《光影譜》裡掉出張折疊的影圖,是蘇明遠1970年的手作:“建國弟,西北的沙棗木窗格被風沙磨出了包漿,我把光影的新角度畫給你,這傾斜的線條像不像咱們隔著山河的思念?等這窗上的光影能在地上拚出整朵花,我就帶著窗扇殘片歸鄉,咱們仨坐在光影裡,讓陽光替咱們說儘這些年的話。”影圖的背麵畫著兩扇相對的窗,窗框的間距與老書房的尺寸完全吻合,像他在遠方,給西北的陽光留了江南的位置。
女兒用粉筆在地上拓印今日的光影,拓痕的邊緣竟與1970年影圖的輪廓完美契合,像1970年的期盼,穿過時光在地麵上找到了歸處。林小滿忽然想起陳爺爺說的,那年小寒雪下得緊,外公每天都去掃窗台上的雪,說“要讓蘇先生的窗格透進的陽光更暖些”。原來有些燈待會被陽光灼熱,讓後人觸摸時,能感受到前人在寒日裡守護的暖意。
大寒時節,林小滿在整理蘇明遠的《窗影劄記》時,發現夾著張手繪的光影配比圖,標注著“沙棗木影占七分,梔子木光留三分,此比例最能藏住歲月的故事”。劄記裡寫著“光影不是簡單的明暗,是讓兩地的日月在窗上相認”,旁邊有外公的批注:“已按圖調整窗向,婉卿說加了些琉璃片,讓蘇兄的窗格透進的光裡,也有江南的色彩。”
父親擦拭著窗台上的舊花盆說:“你外公晚年總對著窗影發呆,說‘看這光移動的樣子,就像蘇兄在對麵調整窗格’。”林小滿撫摸著泛黃的圖紙,忽然看見時光裡的畫麵:外公在窗下記錄光影,外婆坐在旁邊繡窗紗,陽光透過窗格落在繡繃上,像給“共賞”二字,鍍了層金亮的邊。原來有些默契會被日光見證,讓兩種光影在窗紙上,長出跨越地域的溫柔。
立春那天,“三代花園”舉辦了“新影續記會”,街坊們帶來自家的雕花窗片,學著當年的法子拚合光影。張奶奶帶來繡著茉莉的窗紗,說“婉卿當年最愛這透光的模樣”;李伯捧來新雕的沙棗木窗格,說“蘇先生的窗影該添新花樣了”。孩子們把“長情花”的剪紙貼在窗上,說“要讓太爺爺們的光影,認識新的花”。
林小滿在拚合新窗片時,發現“長情花”剪紙漏下的光斑與舊窗格的影子,完美疊合成並蒂花形,像時光早就為新舊光影,準備了相擁的輪廓。她忽然明白有些傳承會變成自然的默契,讓後人擺弄窗格時,無需刻意模仿就能貼近前人的心意,讓光影的交錯在窗紙上,完成無聲的接力。
雨水那天,檔案館公布了批1971年的書信,其中有封外公寫給蘇明遠的信,信末畫著窗上的光影圖:“蘇兄,今日沙棗木影與梔子木光首次在桌上拚出整朵花,婉卿說‘這是它們在替我們握手’。我在光影中心擺了隻空杯,說‘等你回來,咱們就著這陽光,把沒說的話全浸在茶裡’……”信紙的邊緣沾著點陽光曬出的黃斑,形狀正好是個小小的“盼”字。
林小滿把信與蘇明遠的《讀影劄記》放在一起,發現劄記裡記著“讀信時正調整沙棗木窗格,忽然覺得透進的陽光有了梔子香,西北的風沙裡,忽然照進江南的暖”,旁邊畫著個流淚的笑臉,眼角的皺紋裡,仿佛還映著窗格的影子。原來有些思念會被光影喚醒,讓粗糲的沙棗木在梔子香裡,長出了柔軟的牽掛。
驚蟄那天,林小滿在整理外婆的《窗飾譜》時,發現夾著個錦囊,裡麵裝著製作窗飾的工具——“春用竹篾編,夏拿彩紙剪,秋提藤條繞,冬取枯枝拚”,每件工具上都刻著“蘇趙共製”。譜子的空白處有她的批注:“蘇先生說看光影能知季節,讓他在西北,也能跟著咱們的窗影過四季。”
全家按著譜子製作新窗飾,女兒偷偷往窗格裡加了“長情花”的乾花枝,說“要讓太爺爺們的光影,添些新的紋路”。林小滿望著地上晃動的花影,忽然想起外公的話:“最好的光影不在窗上,在地上的斑,在牆上的痕,在後人看見時想起的那些暖。”原來有些記憶會被光影封存,讓不同時令的陽光在窗紙上,刻下歲月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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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那天,孩子們在“三代花園”裡設計新窗格,女兒畫的“長情花”窗紋帶著沙棗的粗獷,小兒子繪的梔子窗格藏著光影的柔滑,兩個孩子的設計稿重疊時,窗格忽然拚出圓形,像兩種光影在時光裡相融。
林小滿望著畫紙上交織的窗紋,忽然看見時光裡的記憶窗層層疊疊:1968年,兩個男人在窗前拚接第一塊木格,指尖相觸時落下的木屑,成了故事的起點;1978年,外公獨自在窗下記錄光影,老花鏡反射的陽光裡,藏著對遠方的無儘惦念;而此刻,孩子們正用稚嫩的畫筆,給新的窗格畫紋,讓這承載著思念的光影,永遠有新的故事可以投射。
清明那天,林小滿在書房裡添了扇新窗扇,上麵刻著“2025長情花影與雙木共照”,窗格上貼著孩子們製作的花形剪紙,光影的重疊角度與舊窗扇的完全同步。她在新窗的木框內側寫下:“蘇明遠、趙建國、婉卿,你們的記憶窗我們接住了。沙棗木的影仍在傾斜,梔子木的光還在流淌,長情花的光影已加入共照的隊列,讓這花光流轉的記憶窗,永遠有新的光斑,記錄每個共沐陽光的瞬間。”
她把新舊窗扇並排靠在牆邊,陽光穿過時地上的光影交織成網,像無數雙手在半空相握。窗外的“長情花”在春風裡搖曳,花枝的影子落在窗扇上,與舊影完美重疊,像時光在說:“看,它們終於在同一片陽光裡相擁。”
夜風穿過書房,帶來混合著花香與木味的氣息,新舊窗扇在月光下輕輕相觸,像無數個光影在低聲訴說,把花光流轉的記憶窗,講給每個等待的人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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