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中,藍布球在圓形建築中央緩緩旋轉,表麵的年輪紋路泛著微光。老陳伸手觸碰最外層的光纖維布,指尖傳來熟悉的溫度——和他小時候摸奶奶藍布衫領口的感覺一模一樣。突然,球麵上的淺灰布點開始閃爍,在天幕上投射出108個光斑,每個光斑裡都有麵藍布鏡,鏡中映著不同時代的場景。
最亮的光斑裡,1978年的張阿姨正對著藍布鏡縫補頂針。鏡中的她鬢角已有些斑白,但眼神明亮,淺灰布邊的領口隨動作輕輕晃動。“這麵鏡能照見未來的學徒”,她對著鏡中的虛影笑,手裡的頂針在布麵上留下圈淺灰針痕,“等他們看見鏡裡的歪針腳,就知道是我在等他們”。
小林點開標著“3026”的光斑,鏡中立刻出現深空站的醫務室。個戴淺灰布帽的醫生,正用藍布鏡給孩子檢查眼睛,鏡麵上的光纖維布能顯影出眼底的星軌圖案。“張奶奶說,每個人的眼睛裡都有片藍草園”,醫生的聲音透過布麵傳來,鏡中孩子的瞳孔裡,果然映著1978年南京的星空。
按照鏡中場景的指引,科考隊在山腹艙的暗格裡找到批藍布鏡。鏡架的材質各不相同:1978年的是檀木,刻著頂針花紋;2026年的是銀線纏繞的合金,纏著藍草;3026年的是光纖維,能自動調節亮度。但所有鏡片邊緣,都包著圈淺灰布,用相同的針法固定,像給不同時代的鏡子係上同款圍巾。
老陳拿起1978年的鏡,對著光線晃動,鏡中突然疊印出父親的影像。2026年的陳建國正對著這麵鏡調試銀線,他鬢角的白發與鏡中張阿姨的鬢角重合,淺灰布邊的領口在同條水平線上。“這是光陰的疊影”,父親對著鏡中的虛影說,“隻要針法不變,我們就永遠在同麵鏡裡”。
小林發現所有鏡子的背麵,都刻著相同的符號——個由頂針和星塵組成的“見”字。用掃描儀解析後,屏幕上出現段說明:藍布鏡不是普通的反光鏡,而是“時光共振器”,當不同時代的人透過淺灰布邊看向鏡麵,就能在光裡相遇。“就像現在”,老陳指著鏡中突然出現的3026年孩子,對方正舉著光纖微鏡朝他們揮手。
在圓形建築的藍布天幕下,科考隊將108麵鏡子拚成環形。當晨光照進環心,所有鏡麵同時反射,在地麵拚出張巨大的藍布星圖,圖中每個星座都由不同時代的針腳組成。老陳站在環心,看見鏡中的自己與張阿姨、父親、3026年的孩子重疊,四個人的手在光裡相握,指尖都落在星圖的“南京”坐標上。
鏡環的共振激活了藍布球的隱藏功能,球麵浮現出各時代的“鏡中日記”。1978年的日記裡,張阿姨畫著給未來學徒的針法示意圖,歪針腳旁標著“要留三分餘地”;2026年的記錄中,父親貼著藍布鏡的照片,鏡中映著他給藍草澆水的背影;3026年的全息日誌裡,孩子們對著鏡練習淺灰布邊的縫法,鏡中自動彈出張阿姨的教學影像。
根據日記的提示,老陳在藍布球的核心艙裡,找到麵最大的藍布鏡。鏡麵是用108層藍布壓製而成,每層都印著對應時代的影像,轉動鏡麵時,能看見光陰的流動:頂針變成銀線,銀線變成光纖維,光纖維又變回頂針,像條永遠循環的布帶。鏡背的淺灰布上,繡著張阿姨的字跡:“鏡照見的不是過去未來,是藏在時光裡的自己”。
當老陳將這麵鏡與環形鏡陣對接,所有鏡麵突然同時亮起。1978年的張阿姨、2026年的父親、3026年的孩子們,在光裡組成完整的環形,他們手中的藍布物件在環心彙聚,凝成顆新的藍布球,表麵的年輪紋路裡,多了科考隊成員的針腳。
傍晚離開時,老陳將那麵最大的藍布鏡留在圓形建築,鏡麵正對著穹頂的彈孔。月光透過孔洞照在鏡上,反射出的光斑在地麵拚出“代代相傳”四個字,筆畫的轉折處,都是頂針的形狀。他知道,這麵鏡會繼續等待後來者,像1978年的張阿姨、2026年的父親那樣,在鏡中留下屬於自己的針腳。
直升機飛過時,老陳從舷窗看見,藍布鏡的反光正沿著藍草田的布帶延伸,在地麵織出張巨大的光網。網中的每個節點,都有麵藍布鏡在閃爍,像無數雙在時光裡對視的眼睛。他忽然明白,所謂光陰鏡,從來不是冰冷的器物,而是所有與藍布結緣的人,用目光和牽掛擦亮的“時光窗口”。
深夜整理標本時,老陳發現自己的藍布衫領口,不知何時多了圈淺灰布邊,針法與那些藍布鏡的邊緣如出一轍。他對著營地的普通鏡子照,鏡中突然閃過張阿姨的笑臉,接著是父親的,最後是3026年那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的。鏡中的虛影同時抬手,摸著領口的淺灰布邊,像在確認彼此的存在。
老陳對著鏡中的虛影笑,抬手摸向自己的領口。指尖傳來熟悉的粗糙感,那是被無數雙手撫摸過的溫度——從1978年的頂針,到3026年的光纖維,所有光陰都在這圈淺灰布邊裡,輕輕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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