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的靴底碾過地上的量子塵埃,徽章的光芒在掌心穩定成淡金色。他盯著穹頂雙星空的交界線,那裡的量子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膜,膜上流動的星軌紋路與徽章背麵的刻痕完全咬合,像把等待插入鎖孔的鑰匙。
“隊長,你的生理指標在波動。”老k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帶著電流的雜音,“腎上腺素飆升,但心率卻同時顯示兩個數值——一個在正常範圍,一個快得像要炸開。”
陳鋒沒有理會數據異常。他注意到光膜表麵浮現出細小的文字,是早已失傳的古星文,其中反複出現的符號與鏡廳地磚上的凹陷完全吻合。他蹲下身,指尖劃過地磚上的星芒凹槽,觸感時而冰涼如金屬,時而溫熱似皮膚,凹槽裡殘留的量子塵埃突然活了過來,順著指縫爬上手背,組成與光膜相同的星文:“錨定者,承雙宇之重”。
“錨定者?”實習生小林的聲音帶著好奇,“是不是像船錨一樣固定兩個宇宙?”
話音剛落,穹頂的紫色星雲突然劇烈翻湧,那顆藍光星體噴發出一道光柱,精準地射在陳鋒的徽章上。刹那間,他眼前的世界分裂成三重影像:一重是完好的鏡廳,一重是坍塌的廢墟,一重是完全陌生的星空殿堂,三個場景裡的他都舉著徽章,左眼角的痣在不同光線下呈現出金、藍、紫三種顏色,像三色信號燈在同步閃爍。
“這是量子疊加態的具象化!”老k在通訊器裡大喊,“你的意識同時存在於兩個宇宙的三個時間點,徽章正在幫你篩選‘穩定態’!”
陳鋒強迫自己聚焦在“舉徽章”這個動作上。肌肉記憶讓他忽略了視覺的混亂,當指尖感受到徽章傳來的第七次震顫時,三重影像突然坍縮——他依然站在鏡廳裡,但地磚上的星芒凹槽全部亮起,與穹頂的雙星空形成垂直的光柱,將他籠罩其中。光柱裡漂浮著無數細小的星軌模型,每個模型都對應著不同的宇宙可能性,有的星軌裡鏡廳完好無損,有的則徹底湮滅在紫色星雲中。
“找到錨點了!”陳鋒盯著其中一個星軌模型,那裡的鏡廳牆壁上有個與他徽章完全吻合的凹槽,“老k,查古星文裡‘錨定’的儀式,是不是需要將共振物嵌入星軌節點?”
光柱突然收縮,將他推向穹頂的方向。陳鋒感覺身體在變得輕盈,靴底完全脫離地麵,卻能清晰感知到每個星軌模型的“重量”——穩定的宇宙總是沉甸甸的,而瀕臨湮滅的則輕如鴻毛。當他穿過雙星空的交界線時,兩種截然不同的宇宙輻射同時湧入體內,獵戶座的溫暖與紫色星雲的寒涼在血液裡交織,最終在左眼角的痣上達成平衡,那裡的皮膚傳來輕微的灼痛感,像被烙上了永久的坐標。
“儀式需要‘血契’!”老k的聲音帶著緊急警報的尖嘯,“古籍說錨定者必須以自身為媒介,讓共振物與星軌產生生物鏈接,你的痣...正在變成星圖的中心點!”
陳鋒低頭看向徽章,寶石表麵已經沁入一滴血珠,是剛才握拳時被邊緣劃破的指血。血珠在寶石裡緩緩流動,勾勒出兩個宇宙的星軌輪廓,最終在中心彙聚成他左眼角痣的形狀。幾乎同時,鏡廳牆壁上的星芒凹槽發出呼應的光芒,與光柱形成閉環,那些處於疊加態的物體開始快速“坍縮”,吊燈穩定地亮起,油畫裡的人物統一看向獵戶座方向,隻有穹頂的雙星空依然保持著平衡,像被按下暫停鍵的風暴。
“穩定了!”小林的聲音帶著哭腔,“量子讀數恢複正常,兩個宇宙的邊界...被固定成徽章的形狀了!”
陳鋒的身體緩緩落回地麵,掌心的徽章已經與牆壁的凹槽嚴絲合縫,寶石裡的血星軌與穹頂的雙星空完美同步。他摸著左眼角發燙的痣,那裡的皮膚下仿佛有星芒在流動,能清晰“看見”兩個宇宙的星軌在緩慢旋轉,像被他的意識牽引著保持平衡。
通訊器裡傳來老k的喘息:“隊長,你現在同時存在於兩個宇宙的星圖記錄裡...古星文說這叫‘雙宇錨定者’,你的痣就是兩個宇宙的共享坐標。”
陳鋒抬頭看向穹頂,紫色星雲的區域裡,那顆藍光星體正在向他“眨眼睛”,表麵的紋路與他掌心的徽章完全重合;獵戶座的紅光中,參宿四的光芒比往常更明亮,像在對他點頭致意。他突然明白,剛才的分裂不是混亂的終結,而是新平衡的開始——鏡廳從來不是要隔絕兩個宇宙,而是等待一個能同時承載兩者的錨點。
當他走出鏡廳時,身後的牆壁發出輕微的嗡鳴,徽章與凹槽的連接處滲出淡淡的星雲霧氣,在地麵組成新的星文:“裂隙已錨,雙宇共生”。陳鋒摸了摸左眼角的痣,那裡的溫度與掌心的徽章完全一致,像兩個宇宙在他身上達成了永恒的和解。
他知道這不是終點。被固定的邊界隻是暫時的平衡,那些流動的星軌終有一天會再次尋求新的共振,而他左眼角的痣,將成為所有故事的永恒錨點,在兩個宇宙的星圖裡,閃爍著相同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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