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坐在未央宮中,斜斜的倚靠在軟榻上,閉目聽著手下的繡衣使者講述著栗姬宮中所發生的一切,越聽,他的眉宇中憤怒以及冷漠之色越重。
當繡衣使者將今日的事情說完了之後,景帝才是長長的歎了口氣。
“此子不類我啊!”
他冷笑一聲,心中憋悶著一口氣。
“罷了。”
“替朕更衣,朕要去見官渡侯!”
他與陳熙的私交其實還是有的,像是忘年交,這幾年的時間其實他們私底下也多有交談。
此時去找陳熙,便是為了將心中的悶氣全數說出來。
畢竟整個大漢能夠與他平等交談的人不多,官渡侯勉強算是一個。
........
官渡侯府
陳熙坐在院子中,頭頂的月亮清涼,照落在人的身上,隻映襯的人身上有幾分的閒適之情。
所有的一切都好似是夢幻中的泡影一樣。
身旁的樹隨著風發出莎莎的聲音,葉子隨著月光照落在地上,形成一片錯落有致的陰影,讓人看著多有幾分舒暢。
“喲?官渡侯今夜這麼有閒情雅致,竟然在此處飲酒?”
皇帝來官渡侯府,自然是不必通傳的,所以直接一路走到了陳熙所在的院落中。
景帝方才進來便看見陳熙在那邊一邊飲酒,一邊托著下巴看月亮。
陳熙倒是也沒有多驚訝——畢竟他是知道景帝要來的事情。
景帝在他的身邊有人,他難道在景帝的身邊就沒有人手了嗎?不過是相互之間的製衡約定罷了。
他們互相都知道這件事情,也不過互相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若是兩隻眼睛都睜開,那這天下還有能夠入眼的事情嗎?
重要的事情肯定是互相瞞著的——該讓對方知道的事情卻是一定要讓對方知道的。
比如“陳熙”巨力的事情,比如景帝要來他這邊的事情,這就是心照不宣能夠讓、也必須讓對方知道的事情。
“陛下今夜怎麼有閒情雅致來臣這裡?”
陳熙一邊笑著,一邊站了起來行禮,而後等到景帝坐下了之後,又傾倒一壺酒。
景帝頗有些不滿的看著陶杯:“朕不是賞賜了陳氏可以使用青銅食具?怎麼還用這陶所做的東西,讓彆人知道了,還以為朕虧待了你們陳氏。”
陳熙隻是無奈的笑了一聲:“陛下,此乃先祖傳下來的規矩,說是陳氏要為天下表率、不得奢靡,所以陳氏也就流傳下來了這個規矩。”
他看著景帝,有些好奇:“陛下深夜來此,可是有什麼事情?”
說起來這個,景帝的臉上就浮現出來了些許惱怒的神色。
他將劉榮的全數表現都說了出來,而後看著陳熙說道:“你說,朕怎麼就生出來了這麼樣一個兒子?簡直是令朕心中怒火難當!”
“若評此子,唯有不堪大任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