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的眼眸中此時帶著悲痛之情,而這些許悲痛不是方才演出來的那種,而是發自內心的悲痛,因為他與陳淵之間的關係是真的很好。
哪怕他先前還在偽裝,還在試探。
試探是因為他是劉氏的皇帝,需要警惕陳氏,需要利用陳氏,需要這些試探來確定自己的位置穩固,而如今的傷心也同樣是真的。
他在年僅十一二歲的年紀就拜師陳淵,而後一直到如今二十來歲將近三十歲的年紀,已然十幾年、近乎二十載了!
這其中一直有他的老師、他的知交一起前行。
如今,他的老師逝世了,他如何會不悲痛呢?
劉秀緩緩的起身,走到了屋簷下。
這是一個下雨天,好似是老天爺都在為了陳淵的逝世而傷心一樣——天降大雨,雷霆滑落。
“傳朕詔令。”
“追封官渡公陳淵為....漢王!”
依照當年劉氏與陳氏的盟約,其實劉秀應該加封陳淵為秦王的,但此時的他已然顧不上那麼多了,隻想要自己的老師擁有曆史中最為“崇高”的封號。
秦王也要,漢王也要。
至於一個人是否能夠擁有兩個王爵的追封?他又不是破例追封的,曆史中的某一位陳氏先祖不也是有這樣子的追封呢?
這又有什麼呢?
遠處的雨微微變緩和了些許,好似最後全然消散,落在了一處,讓人心中有些許感慨之色。
前方的所有一切都好像不存在了一樣。
..........
天穹中
陳成隻是淡淡的從身體中走出,而後升格到無儘的虛空之中,麵前那些許微波蕩漾在他的麵前緩緩展開,而後顯露出來。
他已經習慣了在死亡之後,來到這個“降臨視角”。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上一次的降臨視角,直接度過了近乎百年的歲月,直接從武德帝看到了劉詢那個家夥登基的時候。”
“這一次,又能夠看多少呢?”
事實上,陳成對東漢的這些皇帝並不算十分了解——他最了解的大概也就是光武帝這位光複了大漢的皇帝,以及之後東漢末年的那幾位皇帝了。
他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對於自己這一次的降臨成果十分滿意。
曆史在他的手中繞了個彎,即便最後依舊是劉秀登基,成為了光武皇帝,可曆史終究是被改變了。
或者說,曆史隻是“表麵上”沒有改變而已,其中實質、或者說本質已經被陳淵改了改七七八八。
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說這一段曆史是一本“小說”的話,那麼可以從主角、劇情、結局三個方麵來分析和觀看。
其中第一,主角。
這一段曆史的主角毫無疑問的是兩個人,其一是劉秀,其二則是王莽。
如果用小說術語來講的話,這本小說應該是一個邪惡的反派王莽篡取了大漢的勞動成果,而後自己成為了皇帝統治這個帝國,而偏遠山村中,身體內已經沒有了多少劉氏太祖血脈的主角,從一個平凡而又卑微的小子,成長為一統天下河山的帝王,並且得到了天下的男頻龍傲天爽文。
其中,固定的元素應該是——平凡出身、草根逆襲、裝逼打臉。
而如今呢?
這些元素全都崩的一塌糊塗了。
其中,劉秀的平凡出身被篡改成了“梁王嫡長子”,而草根逆襲也變成了“門閥權貴逆襲”,就像是一本普通的龍傲天爽文變成了權貴們的遊戲一樣。
這其中的本質發生了改變。
其二,劇情。
原本的劇情應該是王莽壓製劉秀,劉秀被步步緊逼,最後被“天降隕星”救了一命——在原本的曆史中,劉秀之所以在昆陽與王莽一戰,可不是他自己願意的,而是被逼無奈!
而如今呢?
如今是兩個人的不同算計,將對方逼迫到了昆陽之戰中。
其三,結果。
看似結果是一樣的,王莽篡取“西漢”,而後建立“新朝”,劉秀殺死王莽,推翻“新朝”,建立“東漢”。
西漢還是西漢,新朝還是新朝,東漢還是東漢。
但是結果是這樣嗎?
其實不是。
西漢依舊是西漢,但新朝卻不是新朝了——原本的新朝因為王莽的眾多類人操作,所以大漢天下元氣大傷,眾多黔首死傷,人口戶數大減,哪怕是後來的劉秀建立了東漢,也沒有能夠挽回這一局麵。
這也是為什麼東漢在進入到了“東漢”之後,就沒有怎麼被提及到盛世的原因,人們頂多能夠知道一個明章之治世盛世。
是因為老劉家的皇帝們不行了嗎?
不,這個時期,雖然被稱之為東漢幼兒園,但實則東漢幼兒園的質量也很高——每個老劉家的皇帝在成年之後,都能夠迅速的完成奪權、掌權這一個完整的流程。
都說東漢有兩寶,外戚和宦官,但其實東漢真正的掌權人最後還是放在一個人的手中,那就是皇帝。
皇帝想要誰贏,誰就能夠贏。
這便是東漢的皇帝們,他們的平均質量一點也不比西漢低,可為何還是沒有東漢盛世的傳唱呢?因為大漢的底子在新朝的時候被損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