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如刀,呼嘯著撕裂漆黑的夜幕。
遠處,點點火光在墨色中跳動,馬蹄聲由遠及近,如同催命的鼓點。
黃驃馬噴吐著白氣,鐵蹄踏碎鄉間小道的寧靜,濺起一片片泥濘。
“看樣子,大概得有二三十人……”
李牧站在院中陰影處,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獵弓在他手中繃緊,弓弦發出細微的顫音。
"熄燈!"他低喝一聲,聲音冷得像冰,“弓箭上弦,分散站位,誰敢闖門……”
"就讓他們血濺五步!"賈川接話道,轉身沒入黑暗。
刹那間,整個大院活了過來。
睡夢中的漢子們被粗暴搖醒,聽聞有人尋釁來襲,頓時睡意全無。
雖然李牧之前曾經提前給打過預防針,但他們卻沒想到自己剛加入沒幾天,便要正式和“惡人們”對上。
“這支馬隊,興許不是衝咱們來的吧?”有個漢子感覺嗓子眼有些發緊,乾笑著說道。
李牧聽著這話,並未開口。
這雙溪村破舊不堪,到處都是窮鬼,除了不開眼的盜匪偶爾會下來打秋風之外,根本不會有馬隊來這種地方。
薑虎今日剛剛脫離回歸,這幫人便深夜造訪,若說不是衝著自己來的……鬼都不會信。
馬隊飛馳而來,停在距離李家大院不到二十米的鄉道上。
為首的是一名滿臉絡腮胡的大漢,赤裸著上身,滿臉凶光,手中拎著一柄寒森森的闊背大刀。
胸前的肌肉上,馬幫的烙印標記極為顯眼。
而在他身後,則是六七名同樣騎著黃馬的漢子,以及二十個左右舉著火把、一路小跑而來的精壯打手,攥著各種鐵質兵器,鬨哄哄的將李家大院包圍了起來。
那絡腮胡看不清李家大院內的景象,卻能看清一根根粗壯木樁組成的圍牆,眉頭頓時皺了皺,輕吹了一聲口哨。
旁邊一名騎馬的漢子立刻衝上前去,猛地揮手將一個瓦罐呼嘯著砸在木樁上,腐臭的蛇鼠屍體四處飛濺。
雖然沒什麼殺傷力,但卻屬實令人惡心不已。
“裡麵的人聽著!老子乃是馬幫香主,轄城東三條街口,道上的人都尊稱一聲下山豹豹爺!”那絡腮胡聲音嘶啞,好似刀子摩擦石塊般令人寒毛直豎:
“馬上將本幫叛徒薑虎和釀酒的方子拱手交出,否則,便踏平你這破院,男人打折腿腳,女的扒光了輪著鑽眼!”
這位下山豹粗俗的言語出口,立刻便引起了周圍那些打手們的淫穢哄笑。
李牧站在黑暗之中,漠然拉弓,一箭便射了過去。
箭矢破風,轉瞬即至。
“誒呦!”
下山豹慘叫一聲,捂著眼睛便從馬背上仰麵摔了下去,鮮血順著指縫不停外溢。
“你……你竟敢私自造弓,用箭射我?”
他被幾名馬幫打手扶起,疼得渾身顫抖,方才那一箭射來時,他有所察覺向旁邊躲了一下,但即便如此,箭頭卻依然刮著左眼飛了出去!
現在隻覺得眼球疼痛欲裂,腦袋都像是炸開了一般。
“下山豹?”李牧的聲音悠悠從院中傳了出來,帶著一絲嘲諷笑意:“我看你倒不如改個外號,叫瞎眼豹如何?”
這絡腮胡大漢被一箭射中,所表現出的反應讓李牧有些意外。
聽對方的口風,馬幫似乎還不曉得自己擁有合法的弓弩,這說明對方雖然打探到了自己的信息,但並不夠全麵。
李牧自然不會認為馬幫的情報係統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