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斷了我的財路,還害的我被姐夫教訓了一通,這口惡氣,我實在咽不下!”梅宗元臉頰腫脹,說話還有些撒氣漏風,但此時身體上的疼痛卻遠遠比不上心理上的痛苦。
三月春進了水仙樓,許家老窖被徹底清了出來。
而他從今往後便失去了最穩定的撈錢門路,一想到每年近千兩的銀子憑空蒸發,他便憤怒的咬牙切齒:“等過段時間,我在賬目上動點手腳,就能以偷稅罪名把那鄉巴佬扔進大牢蹲上幾個月。”
稅官有些猶豫:“我聽說那小子好似有軍營的人當靠山……”
“哼,若他真和總兵關係匪淺,怎麼還會窩在這小山村中?可見即便有交情,也是點頭之交罷了。”梅宗元不屑的啐了一口,拍了拍胸膛道:“再說了,即便真出了事,你是秉公執法,我……我還有姐夫兜著。”
聞言,稅官這才放下心來。
大齊施行軍政分治的國策。
總兵乃是軍方人物,隻管掌兵、打仗,並無權乾涉地方的政務,尤其是稅收一行。
大齊皇帝,決不允許有大臣同時掌握兵、錢兩大支柱。
兩人勾勾搭搭來到一處小巷,突覺尿意上湧,剛剛解開褲腰帶準備放水,便突然聽到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從巷尾傳來。
十幾個彪形大漢手持哨棒衝了過來,為首的指著梅宗元大喊:“大哥快看!那不就是秦蠍虎嗎?”
看到這一幕,稅官和梅宗元愣了一下。
“白臉書生打扮,沒錯!”領頭大漢獰笑:“全城搜捕還敢露麵?該著老子立功,弟兄們,上!”
一群大漢如狼似虎,瞬間便衝了過來。
梅宗元和稅官還沒反應過來,雨點般的拳腳就落在他們身上。
“老子不是秦蠍虎,老子是梅宗元!你們認錯人了!”
“我是稅官,娘的,你們竟敢襲擊官差……”
兩人歇斯底裡慘叫著。
而那群大漢則打的更加起勁,一邊打,口中還罵罵咧咧著。
“竟敢冒充官差,馬幫之人果然奸詐!”
“連官服都沒穿,哼哼,還想騙我?”
梅宗元隻覺得渾身上下疼痛欲裂,隻知曉抱著頭慘叫連連:“你們打便打,讓我先把褲子先提上成麼……”
慘叫聲在巷子裡回蕩。
一個大漢飛起一腳,正中梅宗元胯下。
他頓時像蝦米一樣弓起身子,雙眼暴突,連慘叫都發不出來,直接口吐白沫抽搐了起來。
“等等!彆打了!咱們好像真認錯人了……”領頭大漢突然喊停,扒開兩人衣襟:“這倆人身上沒有馬幫標識!”
梅宗元衣衫被撕開,胸口白白淨淨,沒有任何刺青。
“還以為能夠立下大功呢!”
“浪費力氣,白白高興了一場。”
大漢們見狀,頓時大失所望。
而為首之人蹲了下來,拍了拍梅宗元的臉,怒罵道:“你不是秦蠍虎,為什麼不早說?嗯,為什麼不早說?”
“乾你娘的,我一直在說你們認錯人了……”梅宗元帶著哭腔喊道。
為首大漢臉色變得有些尷尬,假惺惺的抱拳道:“對不住了兄弟,這次是我們眼拙,有什麼冒犯之處,你就多擔待些吧,改天請你喝酒!”
“走了走了!”
大漢們逃也似的一哄而散。
兩人宛若血葫蘆般癱倒在尿漬之中,衣衫破爛、鼻青臉腫。
周圍很快便聚集了一幫人。
就在此時,李牧和賈川他們擠開人群走了進來,看到稅官和梅宗元後,立刻滿臉驚奇的說道:“誒呦,這不是梅大公子和平原縣隻手遮天的官爺嗎?怎麼讓人打成這幅慘樣?”
“賈川,快,快把這兩位送到醫館去!”
幾人圍了上來,剛要伸手攙扶,便隻見稅官迷迷糊糊急忙閃躲、雙手抱頭:“彆,彆打了……”
眾人一愣,皆哄然大笑。
方才那群黑道人士一通狂毆之下,這稅官被揍的意識有些混亂,眼見賈川等人過來,還以為要繼續挨打,頓時尖叫求饒。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看清李牧等人的臉時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立刻便衝了過來,雙手死死薅住李牧衣領,滿臉猙獰道:“你這鄉巴佬,那幫人是你找來的對不對?”
“你竟敢派人襲擊官差,你死罪!死罪!”
稅官歇斯底裡。
此事怎麼可能這麼巧?
他今日剛剛警告了李牧,便遭到了一群人的“錯毆”,那幫人剛逃走,李牧便露了麵。
若說此事和對方無關,就算是鬼都不信。
啪!
李牧伸手攥住稅官的手腕,一點一點將其手指掰開,皮笑肉不笑道:“我等皆是守法良民,怎敢做如此不敬之事?官爺,這可就有些冤枉人了。”
“小子,你等著。”稅官滿臉怨毒,眼神宛若刀子般死死盯著他:“你在平原城做生意,遲早都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今日之仇,遲早要報!”
李牧聞言,麵色也變得淡漠起來,湊近稅官耳邊輕聲道:“我不喜歡招惹事端,若是從今往後你我作罷,便相安無事。”
“可若是官爺瞧我不順眼,質疑要欺辱的話……”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陡然轉冷:“不妨去打聽打聽,前些日子,你們稅務司前兩個稅官是怎麼丟的烏紗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