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李牧和薑虎持著火把走進屋內。
火光照耀之下。
李牧看到了躺在炕上那個麵色蒼白、奄奄一息的中年。
對方頭發花白,全身瘦的宛若皮包骨。
若不是還有口氣,看上去倒真和路邊那些餓殍沒什麼兩樣。
低矮茅屋中亦是家徒四壁。
除了幾張破舊的桌椅之外,便再無其他家具。
米缸麵缸,也早已見了底。
這一幕,不禁讓李牧回想起自己剛剛穿越而來的情景。
“您幾位是……”黃文義努力眯起眼睛,看著李牧等人,滿臉疑惑。
他年輕時曾經做過官,見多識廣,一眼便瞧出李牧等人身上的彪悍氣質,知曉對方絕不是郎中醫師。
“雙溪村,李牧。”
李牧聞言一拱手,沉聲道:“這幾個孩子說想要在我手下做工掙錢,為黃先生治病抓藥,我特意來瞧瞧。”
他一閃身,二拐郎中背著藥箱從人群後方走了出來。
“大半夜的,還折騰我老人家!”
二拐郎中口中嘟嘟囔囔的抱怨著,邁步來到床前,伸手便搭在黃文義手腕上。
“這……這怎麼好意思?你我無親無故,怎敢勞煩……”
他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受寵若驚。
“彆說話。”二拐郎中語氣不悅的嗬斥了一句,“定氣凝神!倘若把脈象出了錯,老頭子我可不負責!”
此話一出,這位黃先生頓時不敢再言語。
幾十息之後,二拐郎中收起手指,沉聲道:“氣血兩虛,氣淤不化,你定然是有口怨氣憋在心中,再加上吃喝不濟,長此以往身子便像是一個在滾燙爐灶上的砂鍋,鍋裡的水都被耗乾了。”
“簡單來說,就是被氣出來的。”
李牧聞言並未做聲。
二拐叔雖然隻是鄉下的赤腳郎中,但他的醫術卻一點都不比城中的大醫館差,甚至還有些大戶專程從外縣跑來請他去看病。
對於他的診斷,自然無人懷疑。
“先生真是神醫……”黃文義聽完這番話,慘笑點頭:“您所言不錯,我這病,的確是因為氣性所致!”
昔日,他是風光無限的工師,走到何地都受人尊崇。
可一步走錯,便跌入萬丈深淵。
他氣的並非旁人對自己的冷言冷語,氣的隻是這個世道!
二拐郎中麵無表情的的從藥箱中取出紙筆,伏在桌案上撰寫起來,不多時,他捏起藥方吹乾墨跡道:“按照這上麵抓藥,最多三個月,保你活蹦亂跳。”
借著跳動的火光,黃文義看清了藥方上的字。
人參、鹿茸、黃芪……
單單看了幾樣,便感覺心口發緊。
這都是極為昂貴的藥材!
現在的他,根本就吃不起!
李牧伸手接過藥方,隻是略微掃了一眼,便將其遞給賈川:“明天派人去城中藥鋪,抓三個月的藥來。”
“薑虎,付了診金,送二拐叔回家去。”
黃文義目光愕然,看著李牧將一切都安排妥當,良久之後,他才磕磕巴巴道:“這位兄台,你深夜造訪,為在下付了診金藥錢,到底所求何事?”
“如你所見,我早已家徒四壁,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能給你了。”
黃文義年逾四十,自然不會天真的認為李牧會善良到這種地步,不求回報的自掏腰包為他診治。
可他想不到如今的自己,有什麼東西是值得對方看中的!
李牧聞言笑了笑。
他緩步走到床前,輕聲道:“不,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