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心頭雖然狂喜,但依然沒有半分表露,而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林堅,你覺得我會信你?”
“你若不信,我可以發誓!”林堅豎起手掌,渾身顫抖著:“若敢違背,天誅地滅。”
“發誓有個屁用。”薑虎冷哼了一聲:“這世上食言而肥者多的是,老天爺都快劈不過來了。”
“那……那你說怎麼辦?”林堅此時態度不敢有任何強硬,他聽出對方的語氣之中似有緩和之意,當即急忙問道。
眾人齊齊將目光看向李牧。
“衛所軍……倒也勉強可用,收下來當個暗手,王爺或許不會拒絕。”
李牧裝模作樣的沉吟片刻,突然俯下身子,目光死死盯著林堅:“但你日後若是出爾反爾,王爺勢必會把這筆賬算在我身上。”
“你得拿出點投名狀出來,我才能信你。”
……
城北。
大掌櫃坐在暖閣內,發現即便已經離開公堂兩個時辰了,自己的手掌依然在發抖。
“老爺,咱們這次除了補交稅銀之外,還要被罰幾千兩銀子,可心疼死我了……”一名中年婦人語氣嗔怒,氣憤不已。
大掌櫃喝了一口熱茶,擰著眉頭道:“這次我能活著出來已經實屬不易,就當是破財免災了。”
這次,他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僅丟了三月春的供應,還得罪了李牧,最終卻一點好處都沒撈到。
“是我大意了,沒料到李牧竟然和縣令還有關係,那曹養義不知道得了他什麼好處,竟然如此幫他?”大掌櫃緊攥著拳頭,即便守著火盆,他依然感覺渾身發冷。
離開縣衙後,他得到了一個消息。
守軍的林堅,竟然也被抓了!
大掌櫃眼神中滿是濃濃的忌憚之色。
這李牧如此無法無天,背後的勢力必然通天……
他開始後悔當初沒有聽從陳鶴鬆的勸告,貿然和李牧翻臉了。
“老爺,那陳鶴鬆……不會出賣你吧?”中年婦人有些憂心:“我聽說大牢內的獄卒最擅長折磨人,倘若他扛不住,把你供出來……”
“不可能。”大掌櫃搖了搖頭:“鶴鬆與我情同兄弟,況且我還對他有救命之恩,今日若不是他,我恐怕都無法活著回家來。”
“鶴鬆此人倒是講情分,隻不過我就怕那李牧詭計多端。”中年婦人斟酌了一下用詞:“此案一天未結,我便一日無法心安。”
“你什麼意思?”大掌櫃隻覺得自家妻子話裡有話。
“此案若是上稟朝廷,至少要三個月才能結案砍頭,這麼長時間難免出現什麼變故,可若是陳鶴鬆死在牢獄之中……”中年婦人聲音變得低沉下來:“一件案子的犯人都死了,定然會迅速結案。”
“你我也不必再擔心受怕。”
大掌櫃聞言本想怒斥自家妻子不講情麵,但他剛拍案而起,又慢慢陷入了沉思。
陳鶴鬆的確和自己情深義重。
可如今對方已經注定被判處斬首之罪……
反正都是死,死早點和死晚點,又有什麼區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