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今時節早已入冬,但流水不凍,李牧等人乘坐客船不消兩日時間便已經回到洪州府。
一路上,船上眾人皆有些忐忑不安,直到瞧見安平碼頭之後才重重鬆了口氣。
總算是回家了!
李牧之前還在擔心路上會遭遇水匪,亦或者被花竹幫的人追擊堵截,但沒想到路程卻出奇的順利。
“李兄弟,此番多謝你出手,否則我便真的死在齊州府了。”上了岸後,範文斌依然心有餘悸,回憶最近的悲慘遭遇感慨道:“他娘的,看來以後不能輕信旁人,做生意……不能一下子把步子邁的太大。”
“在洪州府、在安平咱們尚且算是有些實力,但去了其他州府便隻能任人拿捏。”
自從董大人和丁知府倒台之後,李牧和漕幫的生意做的如火如荼,依靠著三月春打開了周邊縣城的市場,賺的盆滿缽溢。
而正是如此順風順水的境遇,讓範文斌變得有些飄飄然,放鬆了戒備之心,在沒有進行深入調查接觸時便輕易的選擇了相信馬爺,結果卻落入了圈套之中,不僅好幾船的貨物被扣,就連本人也差點丟了性命。
“當務之急是查清花竹幫為何會突然翻臉,那個姓馬的到底出於何種目的扣下了你們?”李牧揉了揉眉心,他在齊州府大鬨了一場,花竹幫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齊州府和洪州府雖然相距數百裡,對方暫時鞭長莫及,但仇怨已結,若不解決的話始終是個禍患。
“此事我會派人去查,大不了多花些錢去請些探子,花竹幫在齊州府勢大,但人越多,越保守不住秘密!”範文斌知曉此事因為自己而起,自然將這個任務包攬了下來。
他現在恨馬爺恨的牙根都癢癢。
漕幫和李牧合作,將三月春售往外地,但漕幫從春意坊取貨時卻早已結清了貨款。
這幾船被扣下的酒,足足讓他損失了兩三千銀子。
但經濟上的損失卻還隻是小頭,更讓範文斌無法忍受的是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折磨。
他好歹也是堂堂一幫之主,可在花竹幫的私牢中卻被百般羞辱折磨,直到現在渾身還滿是傷疤,動作稍微大些都疼的齜牙咧嘴。
“不管此事原因為何,我一定要那老東西付出代價!”
範文斌攥緊拳頭,臉頰肌肉瘋狂抽動,目光中滿是憤怒怨毒。
“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向我開口。”李牧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後衝著薑虎一揮手道:“虎子,走了。”
此番去往齊州府,狩獵隊的弟兄們和李采薇等人都在擔心他的安危,此時在家恐怕早就等的心急如焚。
李牧讓小白龍先回去報平安,自己則和薑虎騎上兩匹漕幫在碼頭準備的駿馬,一路疾馳向春意坊而去。
……
“哥,你終於回來了!”
兩人的腳步剛踏進春意坊,李采薇便迎麵撲了過來,一雙杏眼有些發紅,聲音顫抖道:“你都不知道這幾天我有多擔心你!你在齊州府沒遇到什麼危險吧?受傷了嗎?”
“這麼久都沒消息,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一連串宛若連珠炮般的問詢,李牧隻是隨意揉了一下她的腦袋,大笑道:“對你哥有點信心好嗎?這麼久以來,碰到這麼多想置我死地的混蛋,有誰能夠傷的了我,全都化為塚中枯骨了。”
李采薇上下前後仔仔細細檢查了一下,發現情況正如李牧所說的那般毫發無損,這才放下心來。
就在此時,薑虎大踏步走了進來,甕聲甕氣道:“采薇妹子怎麼也不說關心關心我?牧哥兒沒事,我在齊州府可挨了老一頓揍了,你瞧我這眼睛,現在還青著呢!”
伴隨著不滿的聲音,院內眾女眷們和李采薇抬頭看去。
隻見薑虎穿著一身滿是血汙的破衣,臉上有幾道半愈合的傷疤,胳膊上也有淤青,尤其是左眼外一圈更是青紫一片,看上去極為狼狽淒慘。
李采薇先是被他這幅樣子嚇了一跳,繼而又聽對方說話中氣十足,顯然沒什麼大礙,頓時故作嘲諷道:“虎子哥,你平時不是總說自己武藝高強,以一當十,連我哥都不是你的對手麼?怎麼被人打成這幅模樣?”
“嘖嘖,感情你平時說的話都是在吹牛!”
“我什麼時候吹過牛?怪隻怪那姓馬的老東西太陰險,偷偷在茶水中下了蒙汗藥,我拚著最後一點理智還錘倒了五個嘍囉。”薑虎瞪著眼睛反駁,顯然內心極為憋屈:“若不是中了暗算,那老東西怎麼可能抓得住我?”
“不對,我什麼時候說過牧哥兒不是我的對手了?采薇你這小丫頭,坑我!”
薑虎猛然反應過來。
春意坊內頓時掀起一陣歡聲笑語。
“對了,賈川大哥還在城外練兵,我這就讓人去給他們送信,若是他們知曉你回來一定高興的不得了。”李采薇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當即便要動身。
但李牧卻伸手將她攔了下來:“不用了,我和虎子隻是回坊來報個平安,馬上就要動身去大龍山。”
經過此番齊州府一行,李牧越發覺得自己如今的實力不足,他必須儘快讓自己麾下的這些兵卒們擁有作戰的能力!
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多次借助扯虎皮做大旗、虛構自己有背景的方式來嚇退敵人,雖然看似遊刃有餘,但實際上李牧心中也有些發虛,倘若實力足夠,誰願意用這種手段來虛張聲勢?
若自己麾下這千數兵卒,個個都有背嵬軍的戰力,那麼彆說是小小的齊州府,就算是京都皇城他也敢去闖上一闖!
“這就要走?至少留下吃頓飯……”李采薇有些心疼的勸道:“你們一路奔波,剛回家便要出城,就算事情再急也不急這一時嘛!”
“聽話。”
李牧聲音柔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李采薇癟了癟嘴,顯然有些不情願,但卻沒有再多說什麼。
“邊境外突厥、蠻人蠢蠢欲動,幾個州府內也不平靜。”李牧見狀解釋了一句:“若在明年開春之前,兵卒依然練不出什麼名堂的話,恐怕咱們就要大難臨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