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傳來。
就在這一瞬間,蘇木青腦子裡什麼都沒了,隻剩下鄉下老獵戶說過的話。
她用儘全身的力氣,右腳的後跟,狠狠朝著身後那人最脆弱的腳背跺了下去!
“操!”
男人一聲慘叫,手上的力道下意識地鬆了。
就是現在!
門外的黑影動了,快得隻剩下一道殘影。
緊接著,是一聲沉悶的肉體撞擊聲,和扭打的悶哼。
“砰!”
一聲槍響,震得蘇木青耳朵裡嗡嗡直響,什麼都聽不見了。
挾持著她的那個男人,身子一軟,順著她滑了下去。
她脫力地靠在門框上,大口喘著氣,一抬頭,卻看見趙景城的身子晃了一下,抬手撐住了牆壁。
他左邊的肩膀,那身軍綠色的布料上,一團暗紅正迅速地洇開。
他為了護住她,自己挨了一槍。“趙景……”
她剛想喊他的名字。
趙景城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睛裡情緒複雜,有後怕,有慶幸,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東西。
然後,他的膝蓋一軟,整個人直直地朝前倒去。
蘇木青想也沒想,衝上去扶住了他。
軍綠色的身影重重地壓在她身上,那股子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一下子嗆進了蘇木青的鼻腔裡。
“趙景城!”
她抖著嗓子喊了一聲,扶著他的手都在打顫。
後續的戰士們已經衝了進來,將剩下的兩個歹徒死死按在地上,哢噠的鐐銬聲在空曠的倉庫裡顯得格外刺耳。
可蘇木青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她的世界裡,隻剩下懷裡這個沒了動靜的男人,和他肩膀上那個不斷往外冒著血的窟窿。
“快!快叫醫生!隊長中槍了!”
有人在大喊。
蘇木青的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對了,泉水!她的空間裡有泉水!
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心念電轉,人還扶著趙景城,意識卻已經沉進了那個隨身的空間裡。
她從自己的布包裡胡亂摸出那塊還算乾淨的手帕,浸透了那汪清涼的泉水。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她把那塊濕漉漉的手帕拿出來,抖著手,用儘全身的力氣,死死按在了趙景城血流不止的傷口上。
冰涼的觸感貼上滾燙的皮肉。
說來也怪,那股子洶湧外冒的溫熱,似乎真的被止住了些。
蘇木青心裡那塊懸著的大石頭,這才稍稍落下來一點點。
還好,有用。
吉普車在夜色裡橫衝直撞,一路開到了軍區醫院。
急診室的門被推開,又重重關上,將蘇木青隔絕在外。
她一個人站在慘白的走廊裡,身上還穿著那件沾了血和灰的衣裳,手上也黏糊糊的,全是乾涸的血跡。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她靠著牆壁坐下來,整個人都像是被抽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
醫生走了出來,摘下口罩:“子彈取出來了,沒傷到要害,病人失血有點多,不過已經脫離危險了。你們家屬誰去辦一下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