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青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隻低著頭笑。
她沒看見,沙發那頭,趙景城端著茶杯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杯壁,嘴角似乎有個極淡的弧度,一閃就沒了。
他這個奶奶,什麼好東西沒見過,看重的,從來都不是東西本身。
這丫頭,倒是通透。
就在這時,門口又傳來了動靜。
“趙奶奶!我來晚了,您可彆怪我!”蘇臻臻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嗓音又甜又脆。
她今天明顯是精心打扮過的,穿著一身時下最流行的的確良碎花連衣裙,頭發燙得卷卷的,臉上還抹了雪花膏,手裡捧著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她一進來,就好像屋裡所有的光都該打在她身上。
屋裡的氣氛,瞬間就變了。
趙老太太臉上的笑淡了些,變成了那種客氣又疏離的禮貌。“臻臻來了啊。”
蘇臻臻像是沒瞧見老太太的冷淡,幾步走到跟前,把禮盒往桌上一放,嗓音揚得老高:“趙奶奶,這是我特地托人買回來的野山參口服液,貴著呢!最是補身子了!您可一定要按時喝!”
她說完,眼角的餘光還挑釁似的瞥了蘇木青一眼,又落在桌上那盒不起眼的桃花酥上,嘴角勾起一絲輕蔑。
趙老太太隻淡淡地“嗯”了一聲,說了句“你有心了”,就讓保姆把那精美的禮盒拿開了,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她轉過頭,又拉著蘇木青的手,樂嗬嗬地問她搬家後住得習不習慣,工作累不累。
這一下,蘇臻臻的臉,徹底僵住了。
自己花了大力氣弄來的貴重禮物,就換來一句不鹹不淡的有心了?
而蘇木青那個土掉渣的點心,卻被老太太當成了寶!
憑什麼!
她捏著裙角的手,指甲都快把布料給摳破了。那股子嫉恨的火,燒得她心肝脾肺都疼。
飯桌上,蘇臻臻幾次想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都被趙老太太不著痕跡地岔開了。
一頓飯,她吃得是味同嚼蠟。
這個死老太婆,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臻臻她記得,上輩子她聽李愛華提過,趙老太太有一樣寶貝,是一對羊脂白玉的耳環,是她嫁進趙家時的陪嫁,平時就放在臥室梳妝台的首飾盒裡,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
前廳裡正熱鬨著,觥籌交錯,笑語喧嘩。
蘇臻臻忽然“哎喲”一聲,捂著肚子彎下了腰,整個人略顯為難。
她湊到趙老太太身邊,小心翼翼開口。
“趙奶奶……我肚子……肚子疼得厲害,想去趟衛生間……”
趙老太太正跟蘇木青說得高興,頭都沒回,揮了揮手。
“去吧。”
這敷衍的態度,更是往蘇臻臻心裡的那團火上澆了一瓢油。
她咬著牙,裝作步履蹣跚地往外走。
可一離開眾人的視線,拐進通往後院的走廊,她立刻直起了腰,臉上哪還有半分痛苦,隻剩下扭曲的嫉恨和貪婪。
她的腳步又輕又快,目標根本不是院子裡的茅房,而是走廊儘頭那間虛掩著房門的臥室。
趙老太太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