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城的母親瞧著蘇臻臻煞白的臉,忍不住問了一句:“蘇小姐這是怎麼了?不舒坦?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一時間,屋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挪到了蘇臻臻身上。
角落裡,叩的一聲輕響。
是趙景城把手裡的茶杯放回了桌上。
他什麼話都沒說,隻是抬起頭,靜靜地看著蘇臻臻。
蘇臻臻被他這麼一看,手腳都沒處放,舌頭也打了結。
“我……我那是……那是被她給氣的!對,就是氣的!她自己手腳不乾淨,還血口噴人!”
“是嗎?”蘇木青往前走了一步,逼近了她。“趙奶奶家的茅房,在院子西頭。可我剛才好像瞧見,你是往東邊走廊那邊去了。那邊,可是通往趙奶奶臥室的。”
“我沒有!你看錯了!”蘇臻臻幾乎是吼出來的,整個人都在發抖。
這下,再傻的人也看出不對勁了。這賊喊捉賊的戲碼,也太明顯了點。
屋裡頭的氣氛,尷尬得能擰出水來。
“夠了!”
趙老太太沉著臉,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她走到蘇木青身邊,拉起她的手,又看了一眼桌上那對失而複得的耳環。
“都彆吵了。這事兒,就是個誤會。耳環是我自己老糊塗,拿出來擦拭,隨手就放在籃子裡給忘了。跟木青丫頭沒關係,跟誰都沒關係!”
她頓了頓,淩厲的目光掃過蘇臻臻慘白的臉。
“今天是我過壽的好日子,不是給你們審案子的!誰再嚼舌根,就給我滾出去!”
老太太發了話,誰還敢再多嘴。
一場風波,就這麼被強行壓了下去。可人心裡的那杆秤,早就偏了。
宴席不歡而散。蘇木青留到最後,幫著收拾了碗筷,才去跟趙老太太告辭。
“趙奶奶,今天給您添麻煩了。”
老太太正坐在院裡的藤椅上,她拉過蘇木青的手,輕輕拍了拍,歎了口氣。
“傻丫頭,該說對不住的,是奶奶我。讓你受委屈了。”老太太的眼睛渾濁,卻比誰都看得明白,“那丫頭的心思,不正。你以後,離她遠點。”
“我知道了,奶奶。”蘇木青心裡一暖。
能有個人這樣明事理地護著她,是她兩輩子都未曾有過的感覺。
巷子裡的風打了個旋,吹起幾片爛菜葉。
身後追來的腳步聲又急又亂,高跟鞋敲在石板路上,嗒,嗒,嗒,跟催命似的。
“蘇木青!你給我站住!”
蘇臻臻追了上來,她跑得氣喘籲籲,精心描畫的妝容在巷口那盞昏黃的路燈下,顯得狼狽不堪。
她一把攔在蘇木青跟前,胸口劇烈地起伏。
“你彆得意!”她的嗓音尖利得有些變了調,“今天算你運氣好,有那個死老太婆護著你!你個鄉下來的土包子,以為攀上了趙家就一步登天了?我呸!你做夢!”
蘇木青沒說話,就這麼看著她。
看著她那張因為嫉妒而漲紅的臉,看著她那雙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眼睛。
“怎麼不說話?心虛了?”蘇臻臻往前逼近一步,怨毒的話跟倒豆子似的往外冒,“我告訴你,蘇木青,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在鄉下吃的那些苦,我會讓你再吃一遍!不,我要讓你比那時候慘一百倍!你等著,總有一天,我要讓你跪在地上求我!”
胸口裡那股子被冤枉、被算計的火,燒得她喉嚨發乾。
她懶得再聽那些汙言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