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臻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周圍那些嗡嗡的議論,像蒼蠅一樣鑽進她耳朵裡。
她根本受不了這這樣的議論,猛地一擰身子,高跟鞋在地磚上砸出刺耳的聲響,腳下不穩,人踉蹌了一下。
她隻想跑,根本顧不上彆的,步子邁得太急,人直直撞上了一堵肉牆。
“哎喲!”
她整個人往後仰,手在空中胡亂抓著,眼看就要摔個四腳朝天,腰上忽然多了一隻手,力道不小,把她往回一帶,穩住了。
一股乾淨的肥皂味兒衝進鼻腔,蓋過了飯店裡膩人的油煙味。
她驚魂未定地抬頭,正好對上一雙好看的桃花眼。
這時候她才發現,扶著她的是個年輕男人,比趙景城瞧著要小幾歲,一身的鬆快勁兒,不像這飯店裡的任何人。
蘇臻臻就那麼僵著,臉上還掛著淚。
那人扶著她腰的手並沒鬆開。
他另一隻手從兜裡掏了掏,摸出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白手帕,遞到她眼前。
“嘖。”他打量了她一下,慢悠悠地開口,“這梨花帶雨的,再哭下去,妝可就真花了。”
那句話不輕不重,卻讓她胸口那股悶氣散了。
她接過手帕,指尖碰到他指腹的溫熱,心口猛跳。
“這是怎麼了?受了天大委屈?”男人歪了歪頭,嘴角拉開一個弧度,“要不,跟哥哥出去兜一圈?彆讓這些破事臟了心情。”
他說話時,身子側開一點。
蘇臻臻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飯店門口停著一輛黑亮轎車。
車窗半開,能看見裡麵的真皮座椅,她的呼吸停了一拍。
剛才的狼狽和難堪,讓她隻想找地縫鑽進去,而眼前這個人,這輛車,就是她渴望的解脫。
這就是最好的出路。
她咬了咬唇,臉上飛快閃過一抹酡紅,輕聲“嗯”了一聲。
男人嘴角的弧度更深,眼底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隨即被匆匆遮掩掉。
他拉開車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臻臻坐進車裡,座椅綿軟,她一直緊繃的肩頭終於鬆弛下來。
車門砰地關上,隔絕了身後所有嘈雜和目光。
車子發動,平穩地駛離,薑國耀坐在駕駛座,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指尖有節奏地輕敲。
“我叫薑國耀,紡織廠廠長的兒子。往後有什麼事,儘管找我。”
蘇臻臻的呼吸一滯。廠長的兒子!她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念頭,方才那些不愉快,一下就沒了影。
薑國耀側過頭看她,眸底有幾分探究:“到底怎麼了?看你方才那架勢,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蘇臻臻垂下眼皮,眼睫輕顫,聲音裡是恰到好處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