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祈年背上的傷口剛進行了清創手術,打了麻醉還處於昏迷的狀態。
而且整個人都陷入了夢魘的狀態。
他夢到了10歲被毒販綁架的那一年。
腥臭的魚血味混著柴油的刺鼻灌進鼻腔,像一把生鏽的鉤子捅進氣管。
腦袋發昏,膨脹。
昏黃的燈泡在上方的頂棚搖晃,視線聚焦後映入眼簾的是發綠的鐵皮,上麵凝結著鹽霜和可疑的深褐色汙漬。
角落裡堆著黴變的漁網。
船身隨著海浪起伏,他的手腕被尼龍紮帶勒出紫痕,每次船身顛簸,鏽蝕的鉚釘就擦破他的膝蓋。
漁網裡麵有一個人,抱著一線生機,他艱難地匍匐前進。
地板黏膩濕滑,每挪一寸都蹭到魚鱗和腐爛的餌料渣。
忍著難受,好不容易爬了過去,用腳踢了一下,隻見那人的臉上已經布滿屍斑,幾隻潮蟲從指尖飛快逃竄。
小小的陸祈年被嚇暈了過去。
畫麵一轉是陸川生被吊了起來,嚴刑拷打!
“爸爸!”
陸川生的臉都是血淋淋的,鼻青眼腫,眼睛都睜不開,隻能眯著一條小縫,虛弱的回應他,“兒子,彆怕,爸爸沒事!”
小小的陸祈年被鐵鏈拴住。
這麼近,那麼遠,根本就夠不著去爸爸那。
陸祈年瘋狂的甩動鐵鏈,想要去救下他,可是根本無濟於事。
“去死!”
“都給我死!”
雷楚楓觀察到陸祈年的情緒波動甚大,嘴上一直在說著夢話。
趕緊去跟陸祈銘稟報一聲。
“陸二的狀態很差,而且異常的躁動,我怕這樣下去會誘發到其他病症。”
“他怎麼了?”
“夢魘了,估計是夢到當年柬埔寨的事。”
陸祈銘心裡也悶的慌,“能強行叫醒他嗎?”
“很難,麻醉還沒過,最好就是能找個人安撫他情緒的,不然這燒可就沒完沒了了。”
雷楚楓:“溫念或許能幫的上忙。”
“她?”陸祈銘吸了一口煙,白霧騰起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現在已經晚上了,念寶的眼睛還沒好,手上又有傷,還要去安撫他?”
“大不了,我去。”
雷楚楓顯然被他給雷到了,“大晚上的你給老子上演,兄弟情深?”
“要是你能安撫的了,他這些年還用得著吃我配的藥?”
陸祈銘陷入了沉默。
他好心地提醒道:“這安撫情緒的功夫,自然得要心上人,你確定在陸二的心裡,你這個大舅哥的份量會比他媳婦兒重?”
明明身邊就有最好的人選,他去瞎湊什麼熱鬨啊。
“你治不好?”陸祈銘用看廢物一樣的眼神跟雷楚楓說話。
“大哥,醫生也不是萬能的。”
溫念做完身體檢查剛好路過,聽到兩人吵了起來。
陸祈銘見她過來,趕緊把煙滅掉,打開窗戶通風,“做完檢查了?”
雷楚楓望向溫念,“這心病啊,還得要心藥醫。”
“祈銘哥哥,你們在聊什麼?”
現在已經天黑,溫念的視線愈發的模糊,已經隻能看到他們兩人的身形,臉上的神情是一點都看不清了。
雷楚楓搶先他一步開口,“我們在討論陸二的病情,他現在的情緒極其的不穩定,而且陷入夢魘了醒不過來,急需一個人去安撫他的情緒。”
“不然就會一直高燒不斷。”
陸祈銘還是不太同意他的提議,“念寶,一切以你的身體為主,帶你來這不是讓你照顧那個臭小子的,是讓你來治療眼睛的。”
“他身體健壯的,燒一燒無所謂,但是你不一樣。”
“你從小就體質虛弱,眼睛可不能耽擱。”
雷楚楓算是見識到他的雙標了,感情陸二的命不是命啊。
………
“汪汪。”
嗯?
狗叫聲?
這裡也養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