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的並不踏實。
醒過來也才六點鐘,天空翻起了魚肚,被雨水衝刷了一晚上的青鬆顯得青翠欲滴,還有一個人影在樓下的草坪上和布布玩著追擊球遊戲,隔著玻璃仿佛都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混凝土氣息。
少年一個用力地把球扔到數十米外,布布就追隨著那道高拋的弧線向前奔跑疾馳,直到把綠色的球叼進口中才折返。
就算是休假,宋晏晨也還在保持著體能訓練。
溫氏集團現在早就成為了彆人眼中的肥肉,想要吞並其中,以她現在手中掌握的股份遠遠還不夠扳倒溫兆榮,拉攏三叔隻是權宜之計。
參加奧運會站上最高領獎台是他從小到大的夢想,要是讓他放棄參賽轉去讀ba,她說不出口。
當下還是先進了溫氏拿到話語權後再說,不然一切都是徒勞。
洗漱的時候才看到鎖骨處的咬痕有多深,六個牙齒印整齊的排在一起,血液已經凝固,擦過傷口還泛著紅點。
還真是狗、男人。
………
此刻,正在沙發上睡覺的狗男人猛地打了一個噴嚏,隨後攏了攏身上的浴袍。
他一隻手墊在了腦後充當枕頭,沙發邊上的那盞複古燈照下來,臉上的五個手指紅印愈發地清晰,額頭上的傷已經結了枷,像是感覺到有人在注視他,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天空還是灰茫茫的一片,溫念已經穿戴整齊,臉上架著一副金絲無框眼鏡,半高領的黑色長袖,下麵是一條同色係的收腰闊腿長褲,正麵無表情地拿著那杯水站在他的麵前。
“醒了?”她臉上的表情帶著淡淡地遺憾,隨手放在了茶幾上。
“給我的?”陸祈年半撐起身子,拿過水杯抿了一口。
是打算用過來潑你的。
“昨晚發瘋咬我怎麼算?”溫念雙手交替在胸前,頗有一副要為自己討回公道的架勢。
陸祈年放水杯的手一頓,這是要秋後算賬了。
他清了清嗓子,“要不給你咬回來?”
變態,一會兒要她扇他,現在要她咬他,“我又沒發瘋,我乾嘛要咬你?”
“那你就當我是在發瘋吧。”
“………”
“陸祈年,你不對勁兒,你明明都已經答應過我,不會碰我的,但是昨晚差一點就食言了。”
直覺告訴她,陸祈年的失控肯定是原因的。
“你該不會是因為有什麼病吧?”
“我有沒有病,你不是比我更我清楚?”
是啊,每年年初他們都會約定好一起去做全身檢查,每每拿到報告的時候會比他更謹慎。
還記得第一年拿到身體檢查報告的時候就查到他有胃潰瘍,溫念就開始研究食譜,還專門鑽研了一本營養料理食譜。
弄了一個小程序每天都讓他打開點菜,做好了就送到他的公司去。
要求他吃之前發一張照片,吃完後還要再發,每天檢查監督他,樂此不疲。
“今年你都沒有回來做體驗,我怎麼知道?”
今年是她自己一個人去做的,他美國公司開了一個發布會沒回來了。
他眸光微沉,握著杯子的手卷縮了一下,“那我說我真病了,你還在乎嗎?”
還會像以前一樣,圍著他轉,照顧他嗎?
“不會了。”
他仍然感到在心頭一陣陣席卷而來的鈍痛,無邊的苦澀將他淹沒,她卻隻是冷冷的望著他在洶湧的情緒中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