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破了?”蘇星河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的棋局。
適才全冠清自堵大龍氣眼,讓黑子屠戮。然而便是黑子屠殺大龍之際,全冠清的白子卻是在大龍被屠後開辟的新戰場上發動了狂猛的攻擊。
那攻勢之猛烈,讓蘇星河此時回想起來還背脊生寒、膽戰心驚。
棋道有言,寧丟十目不失一先,先手、棋勢在棋道之中確實重要。也的確有棋道高手擅長棄子攻殺,成就名局。
可剛剛全冠清所棄掉的大龍何止三十目?
毫不猶豫的儘數拋棄,隻為了爭一個先機、一個棋勢。更不可思議的是,竟然還真的爭成了。
一目半!
這是蘇星河輸掉的目數,一個很是微小的差距。但他確定,之前自己所行步驟全都已經是黑棋最優解,可即便如此,在白子自屠大龍之後,依舊被反超了一目半。
蘇星河看向全冠清,眸光之中已經滿是驚歎。
這便是上天送給我逍遙派的驚世之才嗎?
這是上天也在垂憐我們師徒二人多年堅守的辛苦嗎?蘇星河隻覺得老目含淚,又覺得這幾十年的辛苦堅守都已經值得。
“全兄弟……”這一刻,蘇星河竟是有些局促和不安,“我有一事相求。”
來了。
全冠清心頭一跳,麵上卻是露出疑惑之色,隻道,“前輩有事隻管安排,當不起一個求字。”
“哎,隻因為此時關係甚大,非要相求不可。”蘇星河卻是堅持他的說法,“全兄弟有所不知,我的門派本名逍遙……”
隨後蘇星河就將逍遙派的往事訴說了一遍,和全冠清知道的差不多。隻是關於丁春秋暗算無崖子的部分含糊了一些,他救治無崖子的部分仔細了一些。
全冠清估摸是因為丁春秋暗害無崖子其中有李秋水的參與,而且李秋水在期間的表現有點不足為外人道,因此才含糊了過去。
“如今師父時日無多,希望能夠找一個弟子接任逍遙派掌門,清理丁春秋這個叛徒。”蘇星河最後如此總結。
“丁春秋,就是全大哥你說的那個星宿老怪啊?你不是說你早晚要收拾他嘛?不如就答應吧?”鐘靈聽說一位江湖前輩被弟子傷得殘疾半生隻覺得可憐,便忍不住開口求情。
好助攻。
全冠清心中暗暗給鐘靈打了一個六六六。
不過麵上卻是道:“星宿老魔為非作歹,我本也不會放過他。若隻是此事,倒是不必竊居貴派掌門之位。此豈非是趁人之危?
“在下雖非是什麼英雄豪傑,卻也做不出這等事情。”
“哎,如何是趁人之危。”蘇星河連連搖頭,“實在是我逍遙派實在需要一位新任掌門。”
見全冠清還在猶豫,蘇星河歎息道,“全兄弟,莫非要老頭子跪下求你不成?為了我逍遙派能夠傳承,老夫……”
說著就作勢要下拜。
哎,好像有點過火了。
全冠清連忙扶住蘇星河,“前輩何至於此?既然如此,在下就厚顏應下便是。”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蘇星河聽得麵色大喜,連忙引著全冠清來到峽穀儘頭一處山壁之前,“恩師便在裡麵……”
說著也不知道在石壁上做了什麼手腳,石壁發出一陣嘎吱嘎吱的響聲,竟是從中間開出一道通道,其後一道石階往下延伸過去。
這機關術倒是有意思,這老家夥心思都用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上麵,難怪打不過丁春秋。
全冠清心中想著,便對鐘靈說道,“鐘姑娘,勞你在此稍候,我去去就來。”
“嗯,我在這裡等著你。”鐘靈俏生生應了一句。
全冠清一笑,邁步踏入石道之內。
繞過一道石壁,其後是一道空空蕩蕩的石壁。周圍並無他物,更沒有什麼無崖子。
他也不記得當初虛竹進來時候什麼模樣,正在遲疑,便聽到一個蒼老低沉,卻又頗為溫和的聲音從最裡麵一道牆壁後傳來,
“既然來了,何不更進一步?”
還在裡麵啊?
全冠清心中稀奇,麵上不顯隻是微微躬身,也不管對麵看不看得見,說道,“晚輩全冠清,見過逍遙派前輩。”
“唔,好渾厚的功力。”那聲音讚許一聲,“你可是破了我那棋局?”
“機緣巧後占了蘇前輩半目便宜,不敢說破。”全冠清客氣。
“哎,我這棋局布下以來數十年無人能解,你若能破便是大智慧。若說機緣,也是福緣深厚。何不速速過來?”
全冠清微微挑眉,他聽出對方的聲音之中帶著幾分魅惑。
此魅惑自然不是男誘女惑,而是另一種影響內心心智,讓人不自覺親近、遵從的能力。剛剛見識的鳩摩智禪宗魔音,和這個一比卻是小巫見了大巫。
全冠清不等聲色,答道,“如此那晚輩冒昧了。”
他雙手搭在勉強牆壁之上,微微發力便已經感覺到這板壁早已破敗腐朽,隻輕輕一吐掌力,板壁便碎做一灘。
全冠清邁步跨入,就見內裡又是一個石屋,隻是在石屋頂上有幾處光芒落下,料想是做的氣孔,順帶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