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伯車隊的維修間內,氣氛與領獎台上的狂喜截然不同。幾個核心技師圍在林逸風那輛經曆了惡戰的c35賽車旁,臉色凝重。剛剛結束的賽後數據複盤和車輛檢查,揭示了一個令人不安的事實。
首席技師馬爾科摘下沾著油汙的手套,走到林逸風身邊。聲音壓得很低:“ethan,無線電係統……我們仔細檢查了,不是簡單的信號乾擾或者設備故障。”
林逸風剛換下賽車服,身上還帶著比賽後的疲憊和亢奮。他腳步一頓:“什麼意思?”
馬爾科皺著眉頭,指了指被拆開的通訊單元:“有幾處連接點和設定參數,有非常細微,但絕對是人為改動的痕跡。手法很乾淨,如果不是這次徹底拆解檢查,很容易被當作隨機故障忽略掉。”
人為改動。林逸風的心猛地沉了一下。蒙紮後半程那該死的寂靜,不是意外。有人故意讓他變成“聾子”和“啞巴”,獨自麵對羅斯伯格的追擊。如果不是他對賽道的記憶和臨場判斷足夠強悍……後果不堪設想。一股寒意順著脊椎悄然爬上,瞬間衝淡了亞軍帶來的巨大喜悅。
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帶著這份沉甸甸的疑惑和隱隱的不安,林逸風回到酒店。他衝了個澡,試圖洗去疲憊和那份不祥的預感,效果甚微。他坐在床邊,拿起放在行李箱裡的賽車服。手指滑過纖維,觸到一個硬物。他掏出來,那是一張對折的小紙條,塞在賽車服內襯的夾層裡。
紙條上隻有一行打印的字,像一句冰冷的警告:“小心你身邊的每一個人。”
林逸風盯著那行字,瞳孔驟然收縮。剛才在維修間裡升起的寒意,此刻如同冰水,從頭頂澆灌而下,四肢百骸一陣僵硬。無線電的人為破壞,和這張突如其來的匿名警告紙條。兩者之間,仿佛有一根看不見的線,瞬間連接起來。
“。”他低聲咒罵,猛地站起身,在房間裡煩躁地踱步。身邊的人?範圍太大了。索伯車隊內部?對他資源傾斜不滿的隊友?那些在圍場裡對他異軍突起眼紅的競爭對手?甚至是……剛剛向他拋出橄欖枝,笑容真誠的法拉利領隊阿德裡巴貝內?
父親那句“法拉利很複雜”的警告,此刻聽起來彆有深意。無數張麵孔在腦海中閃過,平日裡那些友善的笑容、熱情的招呼、專業的交流,此刻似乎都蒙上了一層可疑的麵紗。猜疑一旦開始滋生,就像瘋狂蔓延的毒藤,迅速纏繞住他的心臟,幾乎窒息。
他需要冷靜。像在賽道上一樣,排除乾擾,分析數據,找出最優解。林逸風深吸一口氣,走到窗邊,拿起那個舒馬赫簽名的迷你卡丁車模型。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稍微鎮定了一些。他閉上眼睛,集中精神,試圖呼喚那個亦師亦友的幻影。
片刻之後,熟悉的感覺降臨,舒馬赫的身影在他意識中浮現,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模糊,帶著一種審視。
“遇到麻煩了?”舒馬赫的聲音平靜無波。
林逸風將無線電被動手腳和收到匿名紙條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語氣帶著壓抑不住的困惑和一絲憤懣:“是誰乾的?我需要知道!”
舒馬赫沒有像往常一樣直接給出戰術建議或者分析對手弱點。他靜靜地“看著”林逸風,良久才緩緩開口:“ethan,f1不僅僅是方向盤和油門踏板的遊戲。賽道上的勝利需要速度和技巧,賽道之外的生存,需要另一套法則。”
“什麼法則?”
“觀察,判斷,以及……信任的謹慎。”舒馬赫似乎歎了口氣,“我無法直接告訴你答案。賽場之外的乾擾,你需要用你在賽場上磨練出的冷靜去應對。更重要的是,你要學會用自己的雙眼,‘看’清楚那些隱藏在微笑和握手之下的東西。這,也是你成長的一部分。”
舒馬赫的話語像一顆投入湖麵的石子,在林逸風心中蕩開層層漣漪。他明白了,舒馬赫不會再像初期那樣手把手地教他一切,尤其是在這種涉及人心的事情上。他必須依靠自己去尋找答案,去麵對這未知的威脅。幻影漸漸消散,留下林逸風獨自麵對窗外的蒙紮夜色,以及心中更深的迷霧。
第二天,離開蒙紮前,林逸風找到索伯車隊領隊莫尼莎·卡爾滕伯恩,彙報了收到匿名紙條的情況。卡爾滕伯恩聽完,臉色變得異常嚴肅。結合技師團隊彙報的無線電故障,她立刻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不僅僅針對林逸風個人,更是對整個車隊運作安全的挑釁。
“ethan,這件事我會立刻安排最高級彆的內部秘密調查。”卡爾滕伯恩語氣斬釘截鐵,“但在有結果之前,你需要絕對保密,對任何人,包括你的工程師團隊。”她看著林逸風的眼睛,“下一站是新加坡,街道賽,難度極高。我需要你百分之百專注在比賽上,不要被這件事分心。我們會處理好幕後的事情。”
林逸風點頭,表示明白。但他清楚,想要完全不分心,幾乎不可能。那個“身邊的人”像一根毒刺,紮進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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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新加坡的旅途中,媒體的熱情並未消退。蒙紮的亞軍讓林逸風成為焦點。閃光燈、話筒、連珠炮似的問題包圍著他。讚美聲不絕於耳,也夾雜著質疑,認為他的成功更多是運氣,或是曇花一現。麵對鏡頭,林逸風切換到“冰人ethan”模式。表情平靜無波,眼神銳利而疏離,回答問題簡潔、精準,不帶任何多餘情緒。
“蒙紮的成績是對團隊努力的回報,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新加坡是完全不同的挑戰,我們需要重新開始。”
“質疑?我的工作是在賽道上回應,不是在發布會上。”
他冷靜地應對著一切,像一台精密的計算器。隻有他自己知道,在那副冰冷的麵具之下,心臟正因為那個未知的威脅和無處不在的審視目光而承受巨大壓力。
抵達新加坡,濕熱的空氣撲麵而來。街道賽道的緊張氛圍,比蒙紮更加濃烈。賽道狹窄,緩衝區幾乎沒有,任何微小的失誤都可能導致災難性後果。在第一次的賽道行走和初步的模擬器訓練中,林逸風開始下意識地留意周圍的人。目光掃過每一個從身邊經過的技師、工程師,甚至是一些不常接觸的後勤人員。他試圖從他們的眼神、表情、不經意的動作中捕捉一絲可疑痕跡。
這種高度戒備和分心,不可避免地影響了他的狀態。一次模擬器練習中,他在一個熟悉的彎角出現罕見的判斷失誤,差點“撞牆”。以前不可想象。
“嘿,ethan,沒事吧?集中點!”耳機裡傳來工程師善意的提醒。
“沒事,隻是有點走神。”林逸風含糊回應,心中警鈴大作。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不等那個幕後黑手再次行動,自己就會先在賽道上崩潰。
晚上,他給父親林建業打電話。沒有直接提及無線電和紙條,隻是含糊抱怨最近圍場裡氣氛有點怪,壓力比以前更大了。
電話那頭,林建業沉默片刻,然後用一貫沉穩但帶著一絲過來人滄桑的聲音說:“逸風,f1這個世界,從來都不隻是比誰開得快那麼簡單。水麵下的暗流,比你看得見的浪花洶湧得多。記住,有時候,守住自己的後背,和守住賽道上的位置一樣重要。尤其是在……有些地方。”
父親沒有明說,但林逸風感覺他意有所指,或許和之前提到的法拉利有關。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母親蘇韻知道了這些,知道了他在追逐夢想的道路上,還可能麵臨來自內部的暗箭,她會是怎樣的反應。她當年退出職業生涯,那份心理陰影至今未散。如果她知道兒子也可能陷入類似的泥沼,恐怕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他繼續下去。既要向世界證明自己,也要向母親證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更要揪出那個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這一切,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林逸風肩上。
新加坡的夜晚,濱海灣燈火璀璨奪目,將整個城市勾勒得如夢似幻。林逸風站在酒店房間落地窗前,俯瞰下方蜿蜒的街道賽道。燈光如同流動的岩漿,充滿了誘惑,也充滿了危險。手中緊緊握著舒馬赫簽名的迷你卡丁車模型,冰涼的金屬似乎能傳遞一絲力量。
他轉身離開窗邊,回到房間中央。腦海中,那些看似友善的麵孔一一閃過。誰值得信任?誰在暗處窺視?他走到桌邊,拿起車隊發給他的新加坡站排程表。目光掃過密密麻麻的名字——工程師、技師、經理、公關……每一個名字背後都可能藏著秘密。
他放下排程表,視線落在房間角落的行李箱上。賽車服、頭盔、手套……以及那張冰冷的紙條。
他深吸一口氣,走到行李箱前。他伸出手,拿起那張紙條,指尖摩挲著打印的字跡。他想知道,寫下這行字的人,是敵人,還是一個……警告者?
維修間的門被輕輕敲響。
林逸風動作一頓,將紙條迅速塞進口袋。
“ethan?你還在裡麵嗎?”施密特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我們想讓你再確認一下模擬器的數據。”
林逸風走向門口,心中警鈴尚未解除。他拉開門,施密特站在門口,臉上帶著一絲疲憊的笑容。
“好的,阿克塞爾。”林逸風點頭,目光落在馬爾科身後的走廊上,那裡空無一人。他邁步走出維修間,施密特隨手帶上了門。
“走吧。”施密特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逸風跟著施密特向前走,餘光卻下意識地掃過走廊儘頭的監控攝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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