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地中海的陽光炙烤著蒙特卡洛的賽道,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五盞紅燈,如同五顆懸停在所有人心臟上的巨石,依次亮起。
林逸風的視線穿過頭盔的窄縫,鎖定在前方那抹同樣鮮豔的法拉利紅上。他的右手搭在方向盤上,指尖的觸感冰冷而堅硬。整個世界的聲音仿佛都被抽離,隻剩下引擎在身後低沉的咆哮,以及通過碳纖維底盤傳導至脊椎的、規律的震動。
記憶宮殿裡,摩納哥賽道的每一個像素點都清晰無比。從發車格到聖德沃特彎的142米,最佳路線、潛在風險、對手可能的動態……無數數據流彙聚成一條唯一的路徑。
紅燈,全滅!
瞬間,時間恢複了流動。
sf90的後輪在強大的扭矩下瘋狂撕扯著地麵,伴隨著一聲尖嘯,賽車如同一支紅色箭矢,彈射而出。林逸風的起步堪稱完美,但他的意圖並非超越隊友。
在起步後的零點幾秒內,他的車頭微微向右一偏。
這是一個幾乎無法用肉眼察覺的動作,卻像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切斷了從p3位置起步的維斯塔潘所有可能的內線攻擊路線。荷蘭人的紅牛賽車幾乎是貼著林逸風的變速箱衝向一號彎,卻發現那扇通往領先集團的大門被關得嚴嚴實實。
維斯塔潘隻能無奈地選擇更長的外線,輪胎發出一陣嘶鳴。
而前方,勒克萊爾的賽車已經毫無阻礙地第一個衝入聖德沃特彎,開始領跑。
“乾得漂亮,ethan!守住位置,守住位置!”羅伯托·奇亞帕的聲音在無線電裡響起,帶著一絲興奮。
林逸風沒有回應。他的世界裡,隻有前方勒克萊爾劃出的紅色軌跡,和後視鏡裡那頭越來越焦躁的藍色公牛。
摩納哥的街道窄得像一條絲帶。勒克萊爾在前方儘情地釋放著sf90的性能,不斷刷新著最快單圈,將領先優勢一點點擴大。而林逸風,則化身為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
他的駕駛風格,與排位賽時的淩厲截然不同。此刻的他,不像是在比賽,更像是在進行一次長達78圈的、精確到毫米的幾何繪圖。
每一個彎角,他都選擇最不利於後車跟進的線路。每一次出彎,他都利用賽車的扭矩,恰到好處地將維斯塔潘壓製在亂流區。荷蘭人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張由數據編織的巨網,無論他如何衝撞,都無法掙脫。
“與夏爾距離3.2秒。馬克斯在你後麵0.7秒,速度不錯,注意後方。”奇亞帕的聲音定期傳來,冰冷而客觀。
林逸風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後視鏡裡的那抹藍色忽遠忽近。維斯塔潘在嘗試,在用儘一切辦法施壓。在賭場廣場前的上坡,紅牛賽車幾乎要頂上他的擴散器;在通過遊泳池彎時,維斯塔潘的車輪距離護牆隻有幾厘米。
但林逸風的賽車,就像是軌道上行駛的列車,紋絲不動。
“他就像一堵牆!他根本不給我任何空間!”維斯塔潘的無線電通訊被轉播了出來,他的聲音裡充滿了被壓抑的怒火和一絲難以置信。
法拉利的指揮台上,趙思寧的眼神冷靜如水。她麵前的屏幕上,無數條數據曲線在跳動。“ax的輪胎溫度正在異常升高,尤其是左前輪。他太急了。”她指著其中一條曲線,對身邊的工程師低語。
“告訴ethan,保持住,繼續消磨他的耐心和輪胎。”
比賽進入第26圈,隧道內一片黑暗,隻有引擎的轟鳴在狹長的空間裡被放大到極致,震耳欲聾。
衝出隧道,光明與巨大的風壓瞬間襲來。維斯塔潘抓住了林逸風最微小的一次尾流,drs開啟,藍色的尾翼張開,如同公牛亮出了犄角。
他猛地從林逸風的左側抽出,兩台賽車以超過300公裡的時速,並排衝向前方的新港彎。
這是整場比賽最好的超車點。
維斯塔潘的眼神裡閃爍著瘋狂,他要在這裡,一決勝負!
看台上爆發出一陣驚呼,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他來了!”奇亞帕的聲音陡然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