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地利,斯皮爾伯格。連綿的綠色山丘環抱著一條瀝青巨龍——紅牛環賽道。空氣裡彌漫著青草和刹車片的混合氣味,法拉利的維修區內,氣氛緊繃得像一根即將斷裂的琴弦。
沒有奇跡般的“內洗”前翼,沒有一蹴而就的解決方案。sf90賽車上裝配的,依舊是那套熟悉的空力套件。工程師們圍在數據屏幕前,激烈地討論著每一個可以壓榨的細節:尾翼的角度、刹車的冷卻效率、懸掛的幾何設定。他們像一群精打細算的匠人,試圖用現有的工具,在一塊頑石上雕琢出最完美的線條。
“我們把下壓力調到了最低,犧牲彎道來換取直道。”馬蒂亞·比諾托站在林逸風身旁,指著屏幕上模擬的賽車姿態,“理論上,這條賽道的三段長直道,是我們的狩獵場。我們必須在這裡建立足夠的優勢,來彌補彎中的損失。”
林逸風點了點頭,他明白這個策略。這是一場豪賭,用自己最鋒利的矛,去攻擊對手最堅固的盾,寄希望於在盾牌破碎前,矛尖能穿透過去。
自由練習賽開始。
賽車衝出維修通道,林逸風立刻感受到了這台sf90的“偏科”。在直道上,引擎的咆哮聲震耳欲聾,速度指針的攀升勢不可擋,他能輕易地將其他賽車甩在身後。然而一進彎,車身就像一個被卸掉了穩定器的陀螺,尾部異常活躍,他必須用儘全身的力氣和技巧,才能將這頭烈馬馴服在賽道之內。
“車尾太滑了,像在冰上跳舞。”他的聲音通過無線電傳回,卻聽不出抱怨,反而帶著一絲挑戰的興奮,“但是直道……我的天,直道快得像瞬移!”
整個練習賽,法拉利成了圍場裡最矛盾的存在。他們在直道尾速榜上遙遙領先,但在彎道g值監控上卻表現平平。林逸風和勒克萊爾就是在這種極致的撕裂感中,輪番刷新著最快單圈。這讓其他車隊感到困惑,梅賽德斯和紅牛的工程師們反複研究著法拉利的數據,試圖理解這台“直道王,彎道亡”的賽車究竟是如何跑出如此驚人的圈速的。
這份劍走偏鋒的自信,在第二天的排位賽中,被林逸風演繹成了藝術。
q3最後一個計時圈。他將賽車推向了物理定律的邊緣。賽道記憶宮殿讓他對每一個刹車點都了如指掌,他用一種近乎瘋狂的晚刹車來縮短直道,再用無比細膩的油門控製,去安撫那顆蠢蠢欲動的車尾。每一次出彎,賽車都在失控的邊緣瘋狂試探,輪胎發出輕微的尖嘯,仿佛在控訴著駕駛者的粗暴。
衝過終點線,無線電裡爆發出羅伯托·奇亞帕難以置信的吼聲:“p1!杆位!林!你做到了!你用這台車拿下了杆位!”
幾秒後,勒克萊爾也衝過線,p2!
法拉利,在沒有任何重大升級的情況下,僅憑著對賽車極限的壓榨和車手的神級發揮,再次包攬頭排!
比諾托在p房裡摘下眼鏡,用力地擦了擦。他知道這個杆位有多麼來之不易。這不是技術的勝利,這是人和意誌的勝利。維修區內的工程師們瘋狂擁抱,這個成績比任何一次靠升級套件拿下的勝利都更讓他們激動。
正賽日,陽光炙烤著賽道。五盞紅燈熄滅,林逸風起步完美,死死守住內線,帶領著勒克萊爾率先衝入一號彎。兩台紅色賽車憑借著恐怖的直道優勢,迅速在頭兩圈建立了超過兩秒的領先。
勝利的劇本似乎已經寫好,一切都朝著法拉利最期望的方向發展。
然而,比賽進入第15圈,那個熟悉的魔咒,如期而至。
“後輪溫度開始報警,ethan,注意管理。”奇亞帕的聲音像一盆冷水,澆在所有人的頭頂。
林逸風的眉頭緊鎖。他能感覺到,輪胎的抓地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退。每一次出彎,他都需要更早地修正方向,車尾的滑動越來越難以抑製。為了保住輪胎,他不得不放慢零點幾秒的節奏,可這無異於飲鴆止渴。
那個為他們贏下杆位的“低阻力”設定,此刻正反噬著他們。更少的下壓力意味著輪胎在彎中需要承受更多的滑動摩擦,磨損和溫度的攀升,比任何一個分站都來得更快、更猛烈。
“馬克斯正在接近,他每圈比我們快半秒。”
後視鏡裡,維斯塔潘的紅牛賽車像一頭鎖定獵物的猛獸,越來越大。紅牛的賽車在彎道中如魚得水,那份從容和穩定,與林逸風駕駛sf90時的掙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拚儘全力防守。利用直道優勢拉開,在彎道前極限晚刹,用儘賽道的每一寸寬度。腦海中,舒馬赫那些以弱勝強的經典戰役畫麵飛速閃過,他將那些技巧化為肌肉記憶,一次次在維斯塔潘發起攻擊時,險之又險地關上了大門。
但賽車性能的鴻溝,終究不是單憑意誌就能填平的。
第25圈,3號彎。維斯塔潘利用drs貼近,林逸風再次守住內線。然而,就在出彎時,林逸風的後輪徹底失去了抓地力,一次幅度稍大的側滑讓他損失了寶貴的速度。維斯塔潘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從外線乾淨利落地完成了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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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台上,橙色煙霧瞬間爆發,歡呼聲響徹山穀。
林逸風的無線電裡一片沉默。他看著紅牛的尾燈在前方絕塵而去,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這隻是潰敗的開始。輪胎性能一旦突破臨界點,便會呈斷崖式下跌。沒過幾圈,同樣以輪胎管理見長的維特爾也輕鬆超越了他。緊接著,一直耐心等待機會的漢密爾頓,用他那台穩定得可怕的梅賽德斯,也在直道上將他超過。
從p1到p4,從領跑者到旁觀者,天堂和地獄的轉換,隻用了短短十幾圈。
最終,方格旗揮動。維斯塔潘冠軍,維特爾亞軍,漢密爾頓季軍。
林逸風第四,勒克萊爾第五。
他將賽車停回維修區,技師們圍上來,默默地卸下那四條被摧殘得不成樣子的輪胎。輪胎表麵布滿了猙獰的顆粒化紋路,像被烈火灼燒過一般,散發著刺鼻的焦糊味。
賽後的維修區,氣氛比開賽前更加壓抑。排位賽的狂喜還未完全消散,正賽的慘敗就給了他們一記響亮的耳光。
林逸風脫下頭盔,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他沒有去休息室,也沒有理會媒體,而是徑直走到了比諾托的麵前。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伸出手,指向地上那四條被換下來的輪胎。眼神裡沒有憤怒,沒有抱怨,隻有一種冰冷的、看透一切的平靜。
這個動作,比任何激烈的言辭都更有力量。
比諾托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瞳孔猛地一縮。他當然明白這個意思。他們用最鋒利的矛尖贏得了排位賽的衝鋒,卻在正賽的持久戰中,因為矛杆的脆弱而全線崩潰。sf90的賽車哲學,那顆為了追求極致速度而跳動的強大心臟,正在成為它在正賽中最致命的阿喀琉斯之踵。
林逸風轉身,默默地走向自己的休息室。他知道,這不是任何人的錯,也不是策略的失誤。
這是這台賽車的原罪。
他坐在椅子上,閉上眼睛。他們的排位賽武器,就是他們在正賽裡的毒藥。這個問題不解決,他們可以贏得一兩場戰役,但永遠也贏不了整個賽季的戰爭。
下一個對手,已經不是梅賽德斯,也不是紅牛了。
是他們自己,是這台快得令人心醉,卻也脆弱得令人心碎的法拉利sf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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