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當事人,此時的天蠍理應是反應最大的。然而此時的他反而後退了兩步,一臉疑惑地看著麵前的塞班,說道:“我沒有任何關於父親和母親的記憶,真的沒有。”
“我從小就在這片雨林中生活,靠著森林之民的接濟才活下來,並不認識你。”
雲無心微微皺眉。此時的情況已經明顯得不能再明顯,塞班的確是天蠍的親生父親。後者如此說話,必然會讓其難以接受。
然而事實出乎了雲無心的預料。塞班聽聞此言隻是苦笑一聲,說道:“你當時還小,而且性格內向靦腆,不記得我們很正常,但我很確定,你就是我的兒子圖班。”
“你的日記,我們都看過,但是與天蠍大哥的事情,你能不能補充得個更詳細一些?”雲無心突然問道,“否則即便有日記作證,我們也無法完全相信。”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雲無心的心裡實際已經相信了。
他之所以這樣問,是想知道日記本中提到的那個頭戴高帽之人的更多信息。
畢竟無名這個人輕輕鬆鬆就能滅殺成千上萬人,其可怕程度可比他見過的任何人都要恐怖……
與其有些許交集的自己,若不將其搞清,著實難以令自己心安……
塞班雖然聽不出雲無心話語中的真實意思,但以其縝密的性格,倒也聽出雲無心的確信任自己,便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既然你對這些有興趣,那我可以告訴你們,畢竟這也是……與我和我的圖班有關的過去,他有權利知曉這一切。”
……
二十多年前,馬來國的雨林中,一座頗為考究的木屋外。
尚未謝頂的塞班站在一大一小兩座墳前,良久都未動一分。
周圍一片寂靜,偶爾傳來鳥獸的鳴叫聲。豆大的雨點從深鐵灰色的天空中降落,接連不斷地打在他的身上。
然而,塞班對這一切都置若罔聞。直到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雷聲轟鳴,他才全身一震,隨後雙腿漸漸彎曲,慢慢跪倒在墳前。
此時他臉上的液體,已經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雙手死死地摳進泥地中,隱約可以看到上麵的血跡。
“上帝啊!上帝……你為什麼要將他們從我身邊奪走?!”
“我不過是想研究和治療這裡流行的瘟疫,想要讓這裡的人都不再受其折磨!”
“難道我做的有錯嗎?就算是我有錯,為什麼要殃及我的察旺……還有圖班?”
“他們是我的摯愛,我的至親骨肉,他們是我的全部啊啊啊啊啊——!”
雨聲雖大,卻難以掩蓋塞班悲痛的嚎哭聲。一時間,周圍的雨林中萬籟俱寂,唯有雨聲,以及塞班的抽泣聲。
哭著哭著,塞班突然發現,雨點沒再打到自己的身上,同時感覺到自己身後似乎站著什麼人。
他轉身抬頭一看,隻見一個頭戴歐洲風格的黑色高帽,身穿黑色長袍長衫,留著一頭銀白色長發的高個男人站在自己身後。手中的傘打開著,罩在他的頭頂。
高個男人的身體有一半暴露在雨中。然而那些雨點在靠近其身體時,竟紛紛拐彎,落在旁邊的泥地中。
儘管銀白色長發遮住了高個男人的雙眼,但他銳利的眼神,還是讓塞班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嘴唇連續地開合,竟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位先生,你為何在哭泣?這片森林中的飛鳥走獸的鳴叫聲,可都因為你的哭泣而偃旗息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