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健康聯盟”的成立,像一塊巨石砸進了本就波濤洶湧的輿論海洋。最初幾天,國內網絡上還是一片嘲諷和不屑。
“笑死,打不過就拉幫結派,小學生吵架嗎?”
“還專利圍剿?《傷寒雜病論》第一個不服!要不要給張仲景老先生燒一份律師函過去?”
“三萬塊一個療程的‘瑞德韋恩’?這是治病還是搶錢?我選擇周神醫的一碗湯藥,成本不到二十塊,療效看得見。”
陳斌每天就靠刷這些評論下飯,樂得前仰後合,覺得這幫洋鬼子不過是黔驢技窮,除了叫喚兩聲,掀不起什麼大浪。基地裡的學生們雖然氣憤,但也大多抱持著樂觀的態度,在他們心中,周校長就是無所不能的神,區區幾個外國公司,還能翻了天不成?
隻有劉明遠和方銘,臉上的憂色一天比一天重。
劉明遠是知道這背後的水有多深。這不是街頭鬥毆,而是現代商業戰爭。對方掌握著規則製定權和話語權,用最文明的手段,行最野蠻的掠奪。
而方銘,則是因為他太懂西方的“規矩”了。他知道專利法在西方世界是怎樣一個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域。他也明白,輝瑞他們提出的那種“成分組合專利”,在法律操作上是完全可行的,而且極其難以辯駁。因為你無法向一個隻認分子式和結構圖的法官,去解釋什麼叫“君臣佐使”,什麼叫“氣血陰陽”。
這天下午,一輛掛著特殊牌照的黑色紅旗轎車,悄無聲息地開進了基地。車上下來一位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人,戴著金絲眼鏡,氣質儒雅,但眉宇間卻鎖著一股化不開的凝重。他是國家知識產權局和商務部聯合派來的特派聯絡員,姓王,王建國。
“周校長,事態比我們預想的要嚴重。”
在周翊聰的茶室裡,王建國沒有半句寒暄,開門見山,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推到了周翊聰麵前。那是一份訴訟文件的複印本,封麵上,是海牙國際法庭的徽章。
“‘全球健康聯盟’,以輝瑞為首的七家公司,聯名在海牙國際法庭對我國商務部、國家藥監局,以及您的神州中醫集團,提起了專利侵權訴訟。”
王建國的話,像一盆冰水,澆在了在場所有人的頭上。陳斌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劉明遠的手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
“他們……他們還真敢告?!”陳斌的聲音都變了調。
“他們不僅敢,而且準備得非常充分。”王建國推了推眼鏡,語氣沉重,“訴訟請求有三條。第一,要求我們立即停止生產和推廣‘清瘟敗毒飲’以及其他六種您公開的、被他們認定侵權的方劑。第二,要求銷毀所有已生產的成藥,並公開道歉,承認侵犯了他們的知識產權。第三……”
他頓了頓,似乎覺得那個數字太過荒謬,深吸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要求我們,賠償他們因‘專利侵權’而蒙受的‘潛在市場損失’,以及對他們研發投入的‘補償’,總計,三百億美元。”
“三百億……美元?!”陳斌“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眼睛瞪得像銅鈴,“他媽的!他們怎麼不去搶!我日他仙人板板!”
整個茶室,死一般的寂靜,隻剩下陳斌粗重的喘息聲。三百億美元,這是一個足以讓任何國家都感到肉痛的天文數字。這已經不是訴訟,這是赤裸裸的戰爭宣言,是經濟和科技領域的核訛詐。
方銘的臉色一片煞白。他拿過那份文件,飛快地翻閱著。裡麵的法律條文、專利編號、化學結構式對比,全都專業得讓他心驚。對方的律師團隊,顯然是世界頂級的,他們巧妙地避開了“古方”這個概念,而是將“清瘟敗毒飲”拆解成無數個“有效成分組合”,然後聲稱,這些組合中的某幾個,與他們早已注冊的、用於治療炎症風暴或細胞因子紊亂的藥物專利,在“作用機理”和“分子靶點”上高度重合。
這是一種無恥到極致,卻又在法律上近乎無懈可擊的流氓邏輯。他們等於是在說:我不管你這道菜叫什麼名字,流傳了多久,但你炒菜用的“醬油加醋”這個搭配,是我發明的,你用了,就得給錢。
“王專員,從法律上講,我們有多大勝算?”劉明遠的聲音乾澀地問道。
王建國緩緩地搖了搖頭,臉上滿是無奈和憋屈。“很難。國際法庭的裁決,很大程度上受到西方主導的法律體係和價值觀影響。我們拿出《傷寒雜病論》,他們會說那是‘曆史文獻’,不是‘科學證據’。我們講君臣佐使,他們會說那是‘哲學理論’,無法‘量化驗證’。這場官司,從一開始,我們就在他們的規則裡打,非常被動。高層領導的意思是,要做好最壞的準備,甚至……可能需要庭外和解,付出一定的代價來平息事端。”
“和解?憑什麼!”陳斌的火氣又上來了,“這不等於承認我們是賊了嗎?我們沒錯!憑什麼要低頭!”
“不低頭,一旦敗訴,後果更嚴重。”王建國歎了口氣,“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一旦開了這個先例,他們會變本加厲,把我們整個中醫藥寶庫裡所有的經典方劑,都用這種方式給‘肢解’、‘注冊’掉。到時候,我們祖宗留下的東西,我們自己用,都得向他們交錢。這是要掘我們中醫的根啊!”
一番話,讓所有人都感到了刺骨的寒意。這才是對方真正的目的,一勞永逸地,將整個中醫體係,變成他們的專利殖民地。
學生們不知何時已經圍在了茶室門口,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憤怒、無助和迷茫。他們剛剛在中醫的世界裡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轉眼間,一場足以毀滅一切的風暴就已壓頂而來。
“校長……”方銘放下文件,聲音裡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他看著周翊聰,這個將他從偏見的迷霧中拉出來的男人,此刻正麵臨著一場前所未有的圍剿。
周翊聰從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他隻是靜靜地聽著,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仿佛王建國說的不是三百億美元的訴訟,而是今天晚飯吃什麼。
他端起桌上的保溫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枸杞,呷了一口。
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滑下,驅散了心中那最後一絲因對方的無恥而泛起的波瀾。
他抬起眼,平靜的目光掃過王建國凝重的臉,掃過陳斌和劉明遠焦急的眼神,掃過門外那一張張年輕而惶恐的麵孔。
最後,他把目光落在了那份厚厚的訴訟文件上,嘴角,忽然勾起了一抹極淡、卻又極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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